南戲傳奇/醉菩提/第二十二齣
第二十二齣 亂禪
生查子前淨上靈隱古禪林，寶殿重陰陰。
髮隨刀落塵根淨，衣逐雲生頂相圓。悟處脫離煩惱障，定來超出生死禪。老僧昌長老人，號為檀板頭。向在天台，只因靈隱寺遠豁堂和尚圓寂，無人住持，眾僧同大眾請我來安單掛錫。此間靈隱寺，雖是古剎。內有僧人五百餘眾，龍蛇混處。內有一僧，名曰道濟，不守戒律。因此僧乃是宰官眷屬，護知在寺。不想遠豁堂去世，那道濟越發顛狂，諸僧亦容他不得。老僧一來新到，二來他是舊長老的徒弟，況且交識朝廷貴戚，只可容忍着他。內撞鐘介殿下為何撞鐘擊鼓？眾僧上一人作禍，滿堂不安。逐了他去，方得安單。長老，淨為甚麼來？眾原是不敢驚動，只為道濟不守清規，攪亂法堂。淨怎見得不守清規？眾他撕狗肉供菩薩，尋老道搶鍋巴。禪床上撒尿撒屎，偷經典當酒當肉。悶來劈碎齋飯桶，夜來吐酒污香爐。若不驅逐狂僧，情願捲堂散夥。淨你們不要胡亂，不日間我自有個區處，不須着急。生上
生查子後飲酒不昏沈，甘受他人譖。
眾長老，道濟來了。生唗，你們這些和尚，子孫堂相似。呀，思量做甚麼歹事麼？淨道濟，你兩日在那裡？生前日呢，在毛太尉府中飲酒醉了。淨昨日呢？生昨日在響水閘蘭英姐家宿娼。今朝正欲早回，見陳屠家煮得好爛狗肉，儘量喫一飽。眾不但喫狗肉，還要宿娼。生我思量長老與大家在此寂寞，帶得一隻狗腿，特特與你們開葷。都來喫，都來喫。眾吐介罪過，罪過。
四邊靜山僧不道顛狂甚，禪堂不知禁，酒肉又邪淫，胡言意直恁。生你們這些賊禿，不知好歹。我好心腸為您，與你開葷醉飲，反說我無端，把惡語將人譖。
淨道濟不要作顛，莫怪眾人說。你既做了和尚呵，
前腔當遵五戒將心禁，言多不如喑。眾看他乞丐似行藏，把山門不留蔭。生你看我則甚，我看你直恁。一派是胡言，閻王新到任。
眾長老若不理會他，我們都要起單了。淨你們不消亂嚷，各去安單。少間我自有理會。生咳，我看這些不會好的禿驢，怎麼了，怎麼了。眾看他卻來罵我們。淨罷了，佛門廣大，怎容不得一個顛僧，你們且自去。眾好個檀板頭長老，倒做了囫圇頭和尚。我們且出去。眾下生告長老知道，這些和尚，成群結黨，都來欺負我。阿喲喲，我氣也不過，要去了。淨亦怪不得大家說。你且不要慌，我與你一個安身立命的去處。生多謝長老。留得五湖山水在，不愁何處不笙歌。下淨這裡料容他不得。看遠豁堂和尚之面，必定着落他一處去纔好。副上會傳山上信，善達寺中書。啟長老，南屏山淨慈寺德輝長老，有書奉上。淨為甚麼來？副長老不知，淨慈寺大殿、鐘樓、山門、藏殿，遭了回祿，德輝長老立願鼎新。聞得這裡有個濟師父，作得好詩文，轉致長老，求他作一篇募緣疏引。淨留來人齋。說知道了，即當修書回覆。副曉得。下淨卻亦湊巧，淨慈寺長老要道濟作疏引，我不免將機就計，寫書薦他。只說在寺中無事，討個執事，待功成圓滿，再回本寺。他那裡用人之際，必然肯留，我這裡又發脫了一個瘋子，豈不一舉兩得麼。不免就寫起書來。
我正推之不用費思量，他又求之不得豈尋常。
不是一番寒徹骨，怎得梅花撲鼻香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