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義烈記/第十齣
第十齣 渡江南呂用尤侯韻
過曲香柳娘生角巾私服急走上,唱自年來督郵,自年來督郵,露車馳驟,霜威千里行豪右。論生平壯猷,論生平壯猷,發刃試屠牛,何期便掣肘。怕無端見收,怕無端見收,如魚脫鉤,行難落後。
立住介且喜出郭已遙,氣力稍乏,這路上僻靜無人,略息片時,有何不可。下官自蒙翟太守委用之後,事無大小,務盡其才;人有豪強,盡置於法。是以郡縣斂手,遠近向風。不料侯參那廝恨我籍財發塚,卻叫曹介按住奏章,反行誣陷。朝廷特差官校拿我與太守下獄,並坐髡鉗。我張儉仗義除奸,雖死不悔。衹是元惡未剪,先令正人受誅,死亦何益?不如躲避一時,再圖申辯。因此棄了衣冠,脫身而走。我欲回家去攜妻室,恐與官校相逢,如今往那裡去好?思介孔文達必然在家,須投託他去。事不宜遲,連夜遄往。急行介
前腔且微服避讎,且微服避讎,孤忠誰剖,羊腸險道甘生受。做逋逃楚囚,做逋逃楚囚,市肆敢淹留,家鄉忍回首。望斜陽戍樓,望斜陽戍樓,顛危可愁,怕的是黃昏時候。虛下
前腔淨扮漁人撑舟網魚介向蘆葦蕩舟,向蘆葦蕩舟,拋繒江口,得魚歸去沽村酒。舉網大笑介網了半日,魚兒沒有,卻得這一個大烏龜。你不向泥中曳尾,你不向泥中曳尾,本意要伸頭,誰知落吾手。倘鍾靈毓秀,倘鍾靈毓秀,自合隨波逐流,怎生被我捉住,全忘休咎。
呀!遠遠的一個漢子來了,莫不是買魚的?
前腔生急行上豈逍遙浪遊,豈逍遙浪遊,好似喪家之狗,呀!長江阻絕難前走。倘後面有人趕將來,枉區區命休,枉區區命休。望見淨介幸得艤扁舟,鳴榔有白首。莫不是烏江那儔,莫不是烏江那儔,向伊懇求,若張儉命不該死,他定把慈航相救。
生走近淨邊。淨官人要買魚麼?生要買魚。淨魚卻沒有,你看這個東西。生看介呀!好個大龜,怎麼不放了他。淨你說那裡話!我靠水底生涯養活妻子,若放了他,這是做烏龜撰不得飯喫了。生你若賣,我買了罷。淨你真個要買,我讓你些錢,衹要一百文,省得我又提上市去。生我就與你一百文。生解□□……□□
□□……□□
□□與水共沈浮,何由得濡首。生背身低云天!天!張儉不知何日再渡此江,待掀天浪收,淨官人,已掀天浪收。合船臨岸頭,情難分手。
淨江濤洶湧隔西東,生頃刻勞君舟濟功。
淨日落荒村珍重去,生孤臣無賴泣途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