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本元明雜劇/度黃龍/03第二折
第二折
首座領淨行者上云
一自修持出世塵。每持齋戒理經文。
黃龍山下身幽靜。親奉蓮臺拜世尊。
貧僧乃黃龍寺首座是也。我師父乃黃龍禪師。在此山中修行。真個是悟明心地。了達玄宗。今有一雲水道人。言談有理。道性堅密。今日師父陞座。與他講論大道。貧僧在此方丈。打掃乾淨。收拾下香燈。師父敢待來也。行者。你三門首等候。若師父來時。報復我知道。行者云小僧理會的。我每日跟著師父。我也早晚上天去也。南無阿彌陀佛。阿彌陀佛。禪師上云貧僧黃龍禪師是也。今有一個雲水道人。來到俺這黃龍寺。遇著老僧。相會間談論極妙。今日來此寺中。要與老僧講論大道。老僧來到這方丈門首。行者。行者云師父。小僧在此等候師父一會。猛可裡打起盹來。不想睡著了。失誤了接待師父也。禪師云行者報復去。道有老僧來了也。行者云小僧得知。首座。師父來了也。首座云你不早說。做接科云師父。貧僧打掃的方丈乾淨。收拾下香燈。則等師父來也。禪師云行者。你三門首望者。若那先生來時。報復我知道。正末領淨道童上正末云貧道呂洞賓是也。自奉東華上仙差遣。貧道下降遊行。到此黃龍山。果有一僧。乃是黃龍禪師。貧道與他相會。今日在此方丈。講論大道。須索走一遭去也呵。唱
中呂粉蝶兒自從我離卻蓬瀛。奉東華上仙之命。下塵寰遊遍神京。看了這勢崢嶸山疊翠峰巒相映。我和這幽雅山僧。論言談必無個乾淨。
醉春風你看這青森森法堂寬。密匝匝松檜整。我則見氤氳香靄散晴空。別是個景。景。你看這山景模糊。水流溪澗。霧迷雲徑。
云可早來到也。道童云師父。來到這三門首也。小道有一語。師父跟前敢說麼。正末云道童。你有甚麼話說。道童云師父。這道門中為個純陽真人。燒丹煉藥。誰人似的你。論黃龍禪師。論講禪宗也不歹。師父。則要你小心在意。不要落在他彀中。你便不打緊。我道童怎麼做人。正末云靠後。可早來到也。兀那行者。報復去。道有貧道來了也。行者云你來了。師父正等你哩。我報復去。做報科云報的師父得知。有那先生來了也。禪師云先生來了也。貧僧須索出方丈接待去。做見科云貧僧問訊。正末云禪師稽首。禪師云仙長有請。行者看坐位來。行者云師父。一條板凳。間壁寺中借的去了。禪師云你看這廝。行者云有了有了。禪師云仙長請坐。行者看茶湯來。行者云下次小和尚。澗中打水去。禪師云你看這廝。仙長。你到此黃龍山。有何事也。正末云禪師不知。聽貧道說一遍者。唱
迎仙客我親蒙著帝主宣。奉東華下天庭。禪師云既奉玉帝敕令。可是為何。正末唱待教我下塵寰故將仙道領。禪師云你因何到俺這黃龍山也。正末唱觀了他這霧雲垂紫氣騰。必有個仙道冲昇。一徑的便到此尋盟證。
禪師云知仙長言談有理。貧僧今日陞座。與仙長講論釋門大道也。正末云貧道已知了也。唱
紅繡鞋你道是講論些釋門中理性。須要你皈復俺仙道修行。道童云師父。他是個愚人。他那裡省的。他則知有師父。還不知道童的手段哩。行者云你這廝諞嘴。我行者也不弱。我若念起觀音經來。我教你疾走無邊方。禪師云這廝多口。靠後。行者云師父不要饒了他。禪師云你那仙家有甚麼好處。正末唱則俺這閬苑瑤池共滄溟。若說著十洲境。端的是果非輕。我教你便入仙宗參勝境。
禪師云仙長。你脊梁上背著這兩口劍。有何用。正末云禪師。貧道脊上背著這兩口劍非輕。能除天下邪魔。乃是斬妖神劍也。行者云你便斬妖除邪。若論行者說起來。我那廚房中。則好切菜。禪師云仙長。你試說一遍。貧僧試聽者。正末云試聽貧道說一遍者。唱
石榴花則我這袖中常褪斬邪形。端的是鋒利果神靈。禪師云貧僧此地講說大乘妙法。有何妖邪敢至此。要他何用。正末唱則你這大乘有何能。我跟前賣弄則你這佛法難行。禪師云想我佛穩坐蓮臺之上。超度眾生。救出恆河沙界。也不同小可也。正末唱你道是如來穩坐蓮臺定。發慈悲救度眾生。恆河沙界難為證。我看你目下怎施呈。
禪師云貧僧。此處要劍何用也。正末唱
鬭鵪鶉我今日斬你個禪師。你那裡臨危自省。禪師云想貧僧有何罪犯。要斬貧僧也。正末云汝有三毒。當以斬之也。禪師云可是那三毒也。正末云你有貪嗔癡三等。此乃為之三毒也。禪師云貧僧有何貪也。正末唱則為你性格貪圖衣食衣食至緊。更那堪久坐黃龍不起身。更求財染罪情。我這裡細說分明。非是我生情見景。
行者云師父。你信他做甚麼。他那裡曉的行者的手段那。禪師云貧僧有何嗔。你說一遍。我試聽者。行者云師父。聽他做甚麼。不是我說破家門。風僧狂道。信他怎麼。禪師云貧僧有何嗔也。正末云汝一身未了。更度他人。只救眼前名利。豈不是嗔。汝三毒全備。不可度也。禪師云你試說一遍。我試聽者。正末唱
十二月西廊下專心試聽。更那堪閱法聞經。喜來也東廊住止。參禪處怒氣昇騰。不是我言詞是逞。我這裡一句句分明。
禪師云貧僧有何癡也。正末唱
堯民歌呀。則你那一身未了度人情。眼前名利豈分明。則你那三毒惡境豈能成。你與我早登仙界拜仙宗。真也波誠。從今早立身。你與我證果了東華命。
禪師云似此如何得證仙宗也。正末云汝三毒全備。不可度也。貧道拂袖而歸。禪師急下法椅向前科云仙長。今日正是諸佛聚會之日。因何速行也。正末唱
尾聲今日個方丈中且聊別。有一日歸仙宗同共領。禪師云依著仙長可怎生也。正末唱我教你棄儒門。皈伏俺三清境。哎。你個有福的黃龍恁時節省。
同道童下禪師云仙長去了也。首座收拾了方丈。貧僧且回方丈歇息去也。下首座云行者。行者云恰纔打發的師父去了。你又叫我怎麼。首座云你打掃的方丈乾淨。來日再要與仙長講論。貧僧且回僧房中去也。下行者云小僧打掃的方丈乾淨。無甚事。三門前念竈經去也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