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驚鴻記/第二十六齣
第二十六齣 胡燕長安
賀聖朝淨扮安祿山，眾扮二黃門隨上淨唱殷湯周武施為，河南河北咸歸。笑區區奔蜀成何際，魚龍失勢憑誰。
絳幘雞人報曉籌，尚衣方進翠雲裘。
九天閶閤開宮殿，萬國衣冠拜冕旒。
自家大燕皇帝安祿山，從范陽至東京，謀臣如雲，猛將如雨，響應影從，可見天命在朕也。
外扮張垍上日色纔臨仙掌動，香煙欲傍袞龍浮。
丑扮陳希烈上朝罷須裁五色詔，佩聲歸向鳳池頭。
俱俯伏了外臣張垍叩見。丑陳希烈叩見。願吾皇萬歲。淨二卿少禮。卿等昔為唐臣，今為燕相，得無面從，猶有心憾。丑、外臣等棄暗投明，轉亂為治，共歡帝造，齊效嵩呼，復有何憾。淨作笑了朕聞順天者昌，逆天者亡。如卿等順天者也。近有常山太守顏杲卿，朕待之頗厚，質其子弟，使守常山，杲卿反誘諸郡來攻朕，這便是逆天的。朕已令部下將史思明討之，未見回報。丑、外這等逆天之臣，終歸夷滅，何損吾皇。小丑扮史思明，眾扮軍校，打得勝鼓樂隨上
番卜算小丑唱萬騎凱歌回，笑把山河指。轉對淨俯伏了臣史思明得勝回朝，願吾皇萬歲。淨吾兒少禮。顏杲卿這廝安在？小丑臣仗吾皇之靈，已擒縛在外。淨怒了綁進來！小生扮顏杲卿，眾綁小生上小生唱昂昂壯氣死猶生，罵賊酬明主。
淨顏杲卿，汝自范陽戶曹，我奏汝為判官，不數年超至太守，何負於汝，而反乎？小生唗！汝本營州牧羊羯奴，天子擢汝為三道節度使，恩幸無比，何負於汝而反？我為國討賊，何稱反也？臊羯狗，何不速殺我！淨大怒了叫劊子手，將顏杲卿縛於中橋之柱，挫屍萬段。眾應了丑對小生打諢顏老先生，你這嘴頭也覺道忒硬些。小生汝乃大唐節度使陳希烈也，叛君事賊，遺臭萬年。我顏杲卿殉國捐軀，流芳千古。罷罷罷，
自移雉尾歸天上，氣作山河壯本朝。
眾牽小生下丑向內打諢呸！放你的狗屁，像得我這等，遺臭萬年也罷了。轉對淨這等不知趣的癡人！淨朕令光祿寺設宴於凝碧池，與諸君痛飲，諸侍們完備未曾？眾應完備多時了。淨眾軍校俱退東西廊，止留內侍承應。眾軍下淨將杯送外、丑、小丑，三人跪受，起侍了
畫眉籠錦堂淨唱禁苑瑞煙收，饌玉炊金肅蘭牖。更黃流滿注，琥珀光浮。周鎬燕，張吉諧和；漢洛陽，蕭曹左右。合唱介眉壽，拚是沈醉春宮，君臣賓友。外、丑、小丑跪進酒與淨了
錦堂觀畫眉外、丑、小丑唱不謬，符應三垣，威吞九有。看吾皇獨斷英猷，那商紂秦嬰，豈堪作民元后。惟願取掃盡妖氛，將一統洪基成就。合唱開懷痛飲杯中酒，嘉會君臣賓友。
淨當初唐皇所教演梨園子女，可宣來歌舞，為朕上壽。一黃門跪了謹領旨。眾樂工有宣。小淨、小外、小末、小生扮四樂人，旦、小旦扮舞女上將樂器奏了淨下聽果然非人間之音。唐皇唐皇，你教成音樂，待朕受用。正所謂「惟鵲有巢，惟鳩居之」。你們眾樂罷奏，試把《霓裳羽衣》歌舞一回。外、丑吾皇聽此仙音，須勉力痛飲。旦舞，眾唱
和佛兒強抱琵琶向別舟，相看盡楚囚。眾樂工各掩面作悲泣了唱龍光何處，羈旅夢悠悠，虺蜴據神州。愁絕處，忍恨含聲，眼光偷，淚痕收。
淨怒了唗！今日是朕喜筵，為何有這等哀音？我兒史思明。小丑臣有。淨你可持利劍，覷那眾樂工，其中但有墮淚者，即時砍頭。小丑得令。持劍下看了，眾樂工與旦、小旦同唱
前腔故苑離離黍極眸，思煩調未悠。《後庭玉樹》，風起韻啾啾，曉角入箜篌。小丑持劍看小外我的刀，祇在你的頭頸邊，轂碌碌滾將過來，你還要啼啼哭哭！小外大哭三聲，將樂器投地吾乃雷海清也。吾雖優人，不忍效汝等縉紳，忘君事賊！淨大怒了快拿這廝肢解示眾！小外唗！臊羯狗！唱吾縱死，取義成仁，壯千秋，壯千秋。軍校將小外綁下，眾樂工、旦、小旦俱下
外、丑、小丑臣等叨宴已久，就此告歸。淨諸君更進幾杯何如？外、丑、小丑臣等力不勝酒。
尾聲眾唱清歌寶瑟歡娛久，凝碧池前果盛遊，笑殺巴江豈帝丘。
淨山河千里國，丑城闕九重門。
小外不睹叔孫禮，小丑安知天子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