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醉菩提/第五齣
第五齣 講經
老旦扮侍者上佛祖留傳一盞燈，古今無滅亦無增。燈燈朗曜無今古，法法皆如貫所能。貧僧靈隱寺監寺是也。今有毛太尉，奉太后懿旨，到此打齋。要剃度一僧，永為本寺護法。你看臨安城中，宰官居士，男男女女，無不到此隨喜。老和尚吩咐，小心款待，只得在此伺候。正是：不因龍象林間伏，怎見輪迴次第來。下四和尚執旛、缽、杖引外上外拜佛畢中坐介外方袍圓領如來相，皓齒明眸尊者裝。他年若在靈山會，認得今朝遠豁堂。老僧乃靈隱寺住持遠豁堂是也。今早侍者傳稟，有當今太后，特遣太尉毛子實，欲披剃一僧，大設法喜齋筵。大眾請老僧升坐，宰官居士，披露因緣，好為剖說。侍請各位老爺，上堂參拜。小生捧度牒，末、生執香上，小生放牒各拜介小生弟子毛子實，向遭國難，拚命馳驅。得賴佛恩，保全家國。向有誓願，披剃一僧，代為焚修。留此色身，聊以報國。奉上度牒一紙。願和尚慈悲，成就弟子。外老僧印證西宗，掛錫北嶺。上賴國恩，下承眾喜，說法祇林，願得人天普利。太后懿旨，太尉虔心，殊非小可因緣。佑國利民，成此無邊法會。苟非其人，失此良會。太尉焚起信香，老僧靜中着眼。眾阿彌陀佛。
桂枝排羅鶯外靈峰古剎，雲堂新架，有誌公惠遠高賢，聖聖相傳遺下。記蓮花結社，蓮花結社，冷泉亭踏，飛來峰訝。呼猿洞，鶴徑斜，晚鐘敲出月光華。竹聲擊玉，松濤落霞，海螺梵唄香風灑。誦楞伽，數聲石磬，寒水現金沙。
大眾聽者，今日座下佛子道人，誰龍誰象，老僧誦將半偈，種就良因。非參一語，即成正果。眾善哉。
好姐姐外指示機緣堪訝，參得者風生月化。風搖旛動，黃瓜閒着茄。合言非假，參透的石人水面能騎馬，參不透的育子飢來喫木瓜。
外大眾可省得？眾不省得。生笑介外侍者，老應介你下座去，拍手高喊，說砍得高山一枝木，你道將來何所欲。老應下座介大眾聽者。三拍手和尚法語，皆可省得？又拍手介眾不應介老啟和尚，佛子道人，皆無回答。外呀，哈哈。再問侍者闍黎。老應，如前問介老啟和尚，侍者闍黎，亦無回答。外咳，若大法會，一語難詮，可不慚愧。生和尚，我來答你。外道來。生你道砍得一枝木，你道將來何所欲。棄了這間茅草庵，再向靈山別築屋。外那裡來的匠人？生指心介不是麼。外斧子在那裡？生對外劈介看我劈碎你的天靈蓋。外拍木立起介唗，大眾在此，不好與你理會，另日再講。老僧下座去也。滿懷心腹事，盡在不言中。外下四和尚隨下老旦和尚怪相公言語唐突，含怒下座去了。小生表弟，你是讀書人，不諳禪門宗語，一味胡語唐突，不可呀不可。生作怒介㕶，㕶。這和尚鼻孔撩天，眼光落地，惱了我李相公的性子。拔他的舌頭，剜出他的心肝。小生末呀，太狂了。不可呀不可。
前腔眾書狂心高口大，招罪過將禪師辱罵。急宜懺悔。休思喬坐衙。小生大眾且散。明日等本監再打一齋，請和尚升座料理便了。眾既如此，請公公客堂赴齋。合言非假，參透的石人水面能騎馬。參不透的育子飢來喫木瓜。
眾下生且住，方纔那和尚被我道破，看他似嗔似喜，若隱若現。咳，好不費參詳也。
皂羅袍似假還疑非假，把禪機參破，瓠子黃瓜。笑介可笑那些侍者闍黎，他們皆不知就裡。鍋中爛炒亂瓜茄，笑宰予埋怨把顏淵罵。方纔那和尚，連喝三聲，擊桌三下。又道大眾在此，不好與你說得。呀，是了，分明暗藏啞謎在內。一似癡人說夢，好教我啞兒被打。那容你三更藏謎，只待我隻手便拿。呀，我且等到三更時分，悄悄打入和尚方丈，看他有何言語回我。說話之間，又早天色將晚也。默中參，背立斜陽下。
參破禪機月已孤，三更排闥歎居諸。
踏破鐵鞋無覓處，笑介得來全不費工夫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