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千鍾祿/第二十齣
第二十齣 法場
引旦、付牢子、淨蒼髯上捧日擎天，位列群僚膺眷。
白我，陳瑛。重蒙帝寵，位陞兵部尚書。駕着一片假公濟私的言語，攛掇皇上殺了無數忠臣。只有史仲彬這狗頭尚屬漏網，出不得俺胸中惡氣。近得嚴尚書飛報，說在雲南鶴慶山中獲了建文，皇上大喜。不意又有報來，說嚴尚書被殺，兵將盡皆走散，打開囚車，劫了建文去了。聖上大怒道：「必係建文餘黨所為。」被我奏道：「建文心腹史仲彬為首，是他糾合同黨。若不急行擒拷剿滅，將來禍害不小。」聖上准奏，立差校尉捉拿史仲彬和妻子解京，發下與下官三推六問，極刑拷打。他便鐵口抵賴，我便鐵筆成招。覆奏皇上，將史仲彬和妻子文氏、兒子史晟三人判定斬罪。就命下官今日監斬。末、小生劊子劊子獻刀。淨快綁叛犯三名到法場伺候！眾嚇！淨笑哈、哈、哈！史仲彬，史仲彬！正是：
閻王注定三更死，定不留人到五更。下
尾犯序外、老、貼綁上，同飛陷海天冤，父子夫妻，盡受刑憲。外白阿呀，天嚇！我史仲彬果然劫了建文皇帝，今日就死也瞑目。合唱平地風波，害我合家沈淵。小生、末你前日該在刑部堂上分辨纔是。今日奉旨行刑，說也遲了。外我前日已曾着實分辨，只是陳瑛這賊子呵！眾噤聲！外、老、貼唱他銜怨。恨當日朝堂笏擊，今日裡挾仇鍛煉。合恨殺那，奸臣毒計，三命喪黃泉。
眾白走、走、走，快到法場上去！推下
其二付、旦小軍，淨上鷹鸇，一網盡誅連。夙昔深仇，方了前愆。小生、末帶外、老、貼上走、走！外陳瑛那！唱和你狹路相逢，管和伊同捐。撞，淨避，白唗！劊子，牽遠些！眾嚇！外、末、貼奇變，死定作含冤厲鬼，活殺你奸臣殘喘。淨唗！合唱真堪恨，遊魂瞬息尚敢肆狂言。
其三外、老、貼鋼刀頭上展。非為貪生，血淚流濺。端只為斬絕宗支，無人相延。心顫！痛帝主存亡未卜，恨臣子死生難見。淨合速與我，疾忙斬首，頃刻莫留連。
小生、末稟爺，開刀。生太監上奉聖旨：刀下留人！聖旨道來：「史仲彬搶奪建文一案，陳瑛雖經勘問，未得實據。今有慶成公主娘娘入宮面奏，此事尚屬矜疑，合行減死。除將建文另緝外，史仲彬及子史晟，發莊浪衛充軍，着中城兵馬司即時起解。伊妻文氏，沒入慶成公主府中服役，即着本監引付收管，覆奏定奪。」謝恩！淨萬歲、萬歲、萬萬歲！生劊子手，快去了綁！末、小生嚇！淨聖旨怎麼又有改移？生這是公主娘娘轉日回天之力，皇上天地好生之心也！
其四天心忽地轉。聖德汪洋，三命歡忭。淨只怕斬草留根，又戎山川。生白那婦人快隨我去！外、老、貼唱驚顫！頃刻裡重瞻天日，頃刻間分離飄散。生白快隨我去！扯老下。淨白造化了這狗頭！外呀呸，陳瑛！唱你少不得魚鱗車裂，十族也難全。
眾扯外、貼下。淨白嚇，有這等事！聖上殺了千千萬萬的人，怎麼獨放鬆史仲彬一人？心上好生懊惱。我如今就着人到前途殺他父子兩人，亦有何難？只恐聖上聞知，又生疑惑。且待我慢慢的再在皇上面前慫恿，管教兩顆頭兒不保。教你：
明鎗容易躲，暗箭最難防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