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三祝記/第三十二齣
第三十二齣 遣偵黃鍾用江陽韻
過曲賞宮花淨忠靖冠蟒衣上朝綱執掌,官員拱手降。恨殺書生輩,忒倡狂。衹為沽名將法阻,卻不道暗中機阱怎提防。
我王介甫令薛向行均輸法於六路,卻與范純仁小畜生何干?他說我效桑孔掊克之術而使小人為之,斂怨基禍,要朝廷去我以答中外之望。幸得主上寬恩,不曾聽信。我因此上疏,乞貶純仁,誰知朝廷反與他一善地,命知河中府。那廝到河中,以新法不便,戒州縣勿行,十分可恨。我差人訪得他失察僚佐燕遊一事,謫知慶州。他因慶州民飢,不待請奏,擅發常平粟萬餘。我昨早奏過官裡,就差薛向按視,如果存活不實,教他一命難逃。待薛向來,再分付他去。
前腔丑薛向冠帶上下流訕上,如何不忖量。情理難輕恕,自招殃。奉命將他新按視,身名坐見一朝亡。
入見淨介恩相,薛向參見。淨轉運免禮。你何日起程?丑今日拜辭恩相,明早即行。淨純仁那廝說我效桑孔之術,掊克民財,這猶可恕?丑恕不得,恕不得。淨他說我引用小人,又說朝中憸佞大半趨附。轉運,你看我門下誰是憸佞小人!這話分明譏誚著你,我心中怨恨,怎生得平?丑怒介小官蒙恩相青眼相看,他欲希寵無由,因此心生嫉妒。他不是小人,誰是小人?薛向到彼,若不將這匹夫置之死地,誓不復見恩相。淨果如所言,歸來我定保奏陞你。衹恐他黨與甚多,你是必小心在意。丑謹遵台旨。
三段子淨欲張法綱,莫教伊將情掩藏。這忿怎償,試將伊多方勘詳。丑衹怕他善於彌絛,小官此去,不能廉得其實,奈何?淨常言道:欲加之罪,何患無詞。蕭何律令原多項,虛言任把朝廷誑。須念削草除根,休使暗長。
前腔丑程途邁往,藉官差陽扶紀綱。心地不良,報私讎陰除背芒。丑恩相,小官要平白入了他罪,衹恐天理難容,人言不服。淨天威原不足畏,何況區區人言乎!丑人心天理都輕放,衹要三推六問成招狀。那時節恩相威震乾坤,誰再植黨。
淨未活飢民先取尤,丑天羅地網自甘投。
合是非衹為多開口,煩惱皆因強出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