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曲須知/字母堪刪
字母堪刪
今人盡攻舉子業,而字學一脈,幾乎息矣。彼其音關唇、舌、齒、喉,理寓陰、陽、清、濁,儒紳土苴弗講,猶賴度曲者僅留一緒於聲歌之中,則以儒者工章句,謳者搉音聲,而呫嗶則忙不細討,嘯歌則音堪徐度耳。予嘗考字於頭腹尾音,乃恍然知與切字之理相通也。蓋切法,即唱法也。曷言之?切者,以兩字貼切一字之音,而此兩字中,上邊一字,即可以字頭為之,下邊一字,即可以字腹、字尾為之。如東字之頭為多音,腹為翁音,而多翁兩字,非即東字之切乎?簫字之頭為西音,腹為鏖音,而西鏖兩字,非即簫字之切乎?翁本收鼻,鏖本收嗚,則舉一腹音,尾音自寓,然恐淺人猶有未察,不若以頭、腹、尾三音共切一字,更為圓穩找捷。試以西鏖嗚三字連誦口中,則聽者但聞徐吟一簫字;又以幾哀噫三字連誦口中,則聽者但聞徐吟一皆字,初不覺其有三音之連誦也。夫儒家翻切,釋家等韻,皆於本切之外,更用轉音二字,即因、煙、人、然之類。總是以四切一,則今之三音合切,奚不可哉。至若家麻諸韻之本無字腹者,只須首尾兩音為切。然又有首尾無異音者,但可以本字入聲當字首,如齊字之頭,止有疾音,疾即齊之入聲也,故齊字可以疾噫兩音唱之,亦可疾噫兩音切之。他如支思、魚模、歌戈,其理總不外是。惟是腹尾之音,一韻之所同也,而字頭之音,則逐字之所換也。如哉、腮等字,出皆來韻中,而其腹共一哀音,其尾共一噫音,與皆來無異,至審其字頭,則哉字似茲,腮字似思,初不與皆字之幾音同也。又如操、腰等字,出蕭豪韻中,而其腹共一鏖音,其尾共一嗚音,與蕭豪無異,至考其字頭,則操字似雌,腰字似衣,初不與蕭字之西音同也。惟字頭有推移之妙,亦惟字頭有涇渭之分,哉腮不溷皆來,操腰細別蕭豪,非此一點鋒鋩為之釐判也乎?顧其間,有同音也而清濁殊,則亦並字也而陰陽異。如尤本陽字,而頭腹尾為奚侯胡之音,則皆陽音矣;以尤調憂,乃陰字也,而頭腹尾為衣歐嗚之音,則又皆陰音矣。字頭難以枚舉,而腹音之在東鐘者,陰則翁而陽則紅;在皆來者,陰則哀而陽則孩;在真文者,陰則恩而陽則痕;在先天者,陰則煙而陽則言,推之各韻,其腹皆然。更稽其尾,亦何獨不然?有嗚即有胡,有噫即有奚,有於即有于,而至於鼻音、閉口音、舐腭音,與夫車遮等韻之有音無字者,曾有不具一陰一陽之理者乎?又況各韻之頭腹尾,何一不分平上去?而其平上去,又何一不分陰與陽者乎?故凡陽字,則當以陽音之頭腹尾唱之;凡陰字,則當以陰音之頭腹尾唱之。轉腔之後,又勿論矣。守此唱法,便是切法,而精於切字,即妙於審音,勿謂曲理不與字學相關也。嘗思當年集韻者,誠能以頭腹尾之音,詳切各字,而造成一韻書,則不煩字母,一誦了然,豈非直捷快事;特中多有音無字,礙於落筆,則不能不追慨倉頡諸人之造字不備也已。抑篇中字頭名相,擬議頗煩,則以三字切法,其腹尾之音,一定不改,而丸轉變化全在字頭,與度曲之音出微渺者逈異,蓋云切非云唱也,第恐將來不審,而愚流之信字頭者,泥作著情之唱,高明之疑字頭者,橫加著相之譏,則誤人處在此,訾我處亦在此,於是特作字頭辨解于後,以示疑信之兩非云。
篇中三字切法,上一字即字頭,中一字即字腹,下一字即字尾。每韻摘出幾字,以備觀覽。他韻之無字腹者,不錄。
東鐘此韻之尾,同收鼻音。
東多翁切。
鐘之翁切。
通拖翁切。
松思翁切。
空枯翁切。
江陽此韻之尾,同收鼻音。
江幾骯切。
桑思骯切。
章知骯切。
商尸骯切。
光枯骯切。
皆來韻尾同收噫音。
皆幾哀噫切。
猜雌哀噫切。
篩師哀噫切。
挨衣哀噫切。
衰舒哀噫切。
真文此韻字尾,同收舐腭音。
真知恩切。
昏呼恩切。
因衣恩切。
嗔癡恩切。
欣希恩切。
寒山此韻字尾,同收舐腭音。
山師安切。
姦幾安切。
彎烏安切。
慳欺安切。
餐雌安切。
桓歡韻尾同收舐腭音。
桓華寒切。
瞞磨寒切。
盤蒲寒切。
攢慈寒切。
丸吳寒切。(寒字借用,不必張喉。
先天韻尾俱收舐腭音。
先西煙切。
煎齏煙切。
堅幾煙切。
娟居煙切。
喧虛煙切。
蕭豪韻尾同收嗚音。
簫西鏖嗚切。
刁低鏖嗚切。
囂希鏖嗚切。
梢尸鏖鳴切。
嬌幾鏖嗚切。
庚青此韻字尾,俱收鼻音。
明迷恆切。
靈離恆切。
情齊恆切。
成池恆切。
曾慈恆切。
尤侯韻尾同收嗚音。
尤奚侯嗚切。
劉離侯嗚切。
眸迷侯嗚切。
囚齊侯嗚切。
求其侯嗚切。
尋侵此韻字尾,俱收閉口音。
侵妻恩切。
鍼知恩切。
深施恩切。
欽欺恩切。
金飢恩切。
監咸此韻字尾,俱收閉口音。
監飢庵切。
三思庵切。
杉師庵切。
簪茲庵切。
攙癡庵切。
廉纖此韻字尾,俱收閉口音。
廉離鹽切。
鈐其鹽切。
蟾池鹽切。
髯時鹽切。
甜提鹽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