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醉菩提/第三齣
第三齣 爭護
點絳唇淨扮韋馱上護法禪閭,三洲同護。天花覆,瑞氣光浮,遍徹三途苦。
佛來玩世無非戲,佛說禪機總是癡。省得菩提真實意,救生食肉總慈悲。某乃飛來峰靈隱寺遠豁堂禪師座下護法諸天是也。今有金身羅漢,奪舍南遊,前來入道。我等理合到此護法接引。呀,你看那邊一道祥光,又有何神到來?不免在空中伺候。正是:道高龍虎伏,德重鬼神欽。下
浪淘沙丑扮土地上廟貌忒荒蕪,香燭俱無,零星幃帳鼠蟲居。雨打風吹香案倒,打破香爐。
小神乃靈隱寺當山土地是也。今有金身羅漢前來披剃,不免灑掃山徑,空中迎接。呀,那邊又有何神來也?
前腔副扮土地駝背執拐上土地老兒駝,氣作牛呼,那堪屋漏半身酥。只為年來香燭少,笏板多無。
小神乃南屏山淨慈寺土地便是,今有金身羅漢,到遠豁堂禪師座下披剃,只得前去隨侍。丑這是南屏山淨慈寺土地,看他忙忙碌碌,來此何幹。呀,公公請。副小官請了。丑呸,我便尊重你,叫你公公,你反來取笑我。副不是,有個緣故,大凡人老了難得再少。如今不論,人亦是土地公公,鬼亦是土地公公,我心上厭得緊。倒是我夫人有主意,說:「這樣罷,今後只叫土地小官就罷了。」笑介丑原來如此。噲,小官是要做,只怕沒這大老官。副如今世上,老小官倒亦時興,哈哈哈。丑休得取笑。今日拄着杖,爬過山嶺,到此怎麼?副你還不曉得,今日金身羅漢披剃出家,我特來隨侍。丑呀,金身羅漢在我靈隱寺出家,干你淨慈寺屁事,也來趕興。副你還不知道,目下雖在靈隱寺披剃,不久就到淨慈寺修行了,怎麼我不該來隨侍?丑好扯淡,怎麼該你來隨侍?副怎麼該你來隨侍?丑啐!副呸!丑㕶!副呀!
恁麻郎丑這土地請快些走路。扯副介副這土地怎恁般粗魯。扯丑介丑我靈隱寺不許你野鬼做主。副我淨慈寺理合來朝參佛祖。丑呔!副唗!丑還不走,遭我怒。副你但恃強,偏不去。
丑呀,你不去?副不去。丑不去,我要動手了。
前腔拄杖打,試看孤拐跳舞。打副介副頭顱撞,便氣球滾腹。丑不好了,扯破了角巾怎的補。副扭斷了絲絛何處續。各扭打介丑呼夫人,叫鬼卒。副來來來,打過了天堂,尋地獄。
丑好打,好打。淨唗!何處毛神,在此胡鬧?若不遵依,法杵一下,立成齏粉。丑、副求大神饒恕。丑小神為金身羅漢披剃,掃除山徑迎接。這南屏山土地,強在此隨侍,故此吵鬧。副目下雖在靈隱寺披剃,不久就到淨慈寺修行,故此隨侍。淨二人不必爭論,那邊金身羅漢來了,上前迎接。淨下副、丑多謝天神。不必閒爭,大家迎接去。合
清江引金身羅漢皆人做,勸人休自誤。土地有夫人,小鬼不喫醋。只在山野中覓香煙,尋香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