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醉菩提/第二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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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齣 親敘


齊天樂小生上從龍南渡風雲勢,凝望東南王氣。三竺煙花,六橋花柳,堪自留心玩味。繁華景致,妝點湖山,勝處常宜。越水吳川,中興功業好相期。


錯把杭州作汴州,鳥啼花落使人愁。將軍戰馬今何在,檻外長江空自流。本監毛子實,台州人氏。先父京中蔡府幹辦,後因花石綱事累,家室一空。某年五歲,閹割入宮。蒙常侍段公公收養,年纔十二,入宮侍奉太后。不幸遭靖康之亂,保駕南渡,定鼎臨安。蒙太后念我從駕微勞,十分信寵,升任太尉之職。只是我既到故鄉,怎不尋問我的親黨。誰想我這些親友,都為天台山金松玉李之禍,流離南海,不知下落。只有我母舅李贊善,乃李駙馬之後。誰想亦已去世,只有表兄弟修元尚在。還有先父盟侄沈提典。我已着人去請他二人,到來敘敘,也見得親情一脈。外上貧居鬧市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親。啟爺,沈老爺、李相公到了。小生擺酒伺候。曉得。末、生同上


步蟾宮庸才薄宦京華滯,只將相權門依附。讀書十載未騰飛,且合平章山水。


下官沈提典。小生李修元。毛太尉見招,一同前去。入見介末、生長兄請上,愚弟們有一拜。小生二位賢弟請上,愚兄也有一拜。拜介末、生骨肉久飄零,今日相逢何幸。小生梓松千尺起,須知葉落歸根。二位賢弟請坐。李表弟,尊大人去世多年,近來景況如何?長兄在上,小弟一言難盡。


玉蓉芙朝耕隴陌西,夜讀南窗底。小生舅舅、舅母去世幾年了?痛椿萱早逝,一片淒其。小生可有弟婦侄兒麼?蒹葭未向長松倚。小生讀書人志向若何?杏苑期將月桂題。小生既不獲仕進,家世只怕涼薄了。家園愧守,齏鹽布衣。只落得尋常酒債尚無資。


小生沈賢弟近況如何?


前腔官卑祿薄微,才淺名還愧。報君恩難盡,未賦歸兮。今日得晤長兄,凡事借重提攜。小生這何消說。家眷都在京中麼?山妻犬子同依倚,織紉蠶桑自療飢。家聲墜,感親情見思,只信道人間名利兩羈縻。


朱奴兒小生愧刑餘飄零異地,離宗黨奔馳名利。腸斷西風鬢已絲,君恩重未能拋棄。十年前從駕南遷,過江之時,立一誓願,要剃度一僧。近來靈隱寺遠豁堂長老,德行雙全。已曾奏知太后,太后大喜,即着禮部寫下度牒一紙。早晚懿旨到來,二位賢弟,可同到靈隱寺完了心願。末、生身居富貴之鄉,正當作善門之事,弟等自當隨行。小生身榮貴,感得佛恩日輝。本監呵,因此奉三寶,須披剃。


外上春從天上至,恩向日邊來。啟公公,太后懿旨,差宋公公到了。小生分付擺香案。外應介小生二位少避。末、生是。二小軍引副上


前腔公公奏宮闈繡闈,酬善願度僧披剃。懿旨傳宣賜錦衣,并齋糧神天福利。太后懿旨,毛子實所奏,披剃了願,利國佑民,實為善事。着禮部取度牒一紙,衣單一具,齋僧錢五百貫,令毛子實靈隱寺酬願回奏。小生願娘娘千歲,千千歲。小生接介太后所賜物件,一一點齊收好。欽頒賜度牒掛披,皆宮樣虔心製。


告辭了。小生難得你今天到來,小飯一坐。怎好相擾。小生簡慢休罪。今有咱家兩位表弟在此,正好相見。毛公公,是你的表弟,就是咱家的一般。請過來相見。小生請到後堂拜見。過來,請沈老爺、李相公後堂相見。分付擺酒。


業洞掀翻出愛禪,金田得入效宗仙。
皇恩佛德酬難足,火裡淨開一朵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