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赤松遊/第二十三齣
第二十三齣 碎斗
外扮項羽末扮范增小丑黥布眾上
正宮引子破陣子外叱咤千軍膽裂，重瞳誰比英傑。天戈已掃函關月，亭長還爭當道蛇，鴻門險錯跌。
殺盡章邯百萬兵，函關流血浸空城。若非項伯容劉季，一宴鴻門便太平。俺項羽自江東起兵，大小百戰，阬殺秦卒二十八萬，諸侯盡皆膽落。以此貪戰中原，遂悞入關之約。使沛公借俺軍聲得以先入，可惱可惱。俺昨已率兵欲擊，後因劉季叩見轅門，自己陪了許多小心，送還府庫冊籍，到也虧他。笑科鴻門設宴，殺之何難。我想天下將定，料此人成何大事！放他去了。傳下將令，將咸陽宮闕盡行燒毀，秦王子嬰，盡皆族誅。府庫金珠，子女玉帛，大掠而東，以洩天下之憤。豈不快哉！眾應焚火介
正宮過曲普天帶芙蓉外楚烽炎，秦宮滅。熱血流，涇川竭。碎望夷十二金人，消除盡萬姓咨嗟。輦取六國妻和妾，驅盡中原膏與血。任搜掘，金殿銀穴，俱化作花夢舞蝶。對南山，玉樓瓊柱亂煙斜。
末秦兵雖滅，只有沛公。此人素有大志，不可留為後患。丑此去不遠，還該追來才是。
雁過聲換頭末休呆，殺人見血，徒然有鰲鉤兔罝。擒王射馬機謀設，酒筵間反差迭，好教人跌碎雙靴。怕些甜言美舌，尊前舞劍空看玦，休再做了秦皇覆轍。
外俺想劉季一亭長之才，從懷王分兵，那件敵過俺來？既已許之和好，料無他事，先生太過慮了。
傾杯序換頭周折，力拔山，氣蓋世，天下將安貼。俺威震神州權統兵車。令行山岳，尊壓丘垤，他孤窮一揑，到頭無主，尚依人熱。只他約法三章，便見他的本領，依舊是窮亭長的規模了。笑鴻門，逃歸私走更癡絕。
生扮張良持璧玉上計就丹山擒彩鳳，安排香餌釣神魚。主公鴻門宴上，幸而走脫。料此時已將到軍中，留下玉璧玉斗，贈與項王范增。來此不免逕入。眾稟介韓國張良，沛公使來進禮在外。外進來。生見介沛公酒醉不敢面辭，已暫回霸上，留張良持白璧一雙，與大王為壽。外玉斗寄范公，明日自來謝宴。外怒介沛公因何不辭而去？莫非有別意麼？生稟上大王，那沛公呵，
正宮過曲玉芙蓉生他平生酒量狹，感激情難捨。見筵前眾口訾議紛喋，要酬恩面把君王謝，怕參差再防相隔截。教臣謝，實愧無寸些。秦家府庫冊籍，原是封鎖，已獻與大王了。只有玉璧不堪為獻。望君王無瑕終始莫隨邪。
外笑介原來如此，把玉璧收了，留張良外庭酒飯。
山桃犯外那沛公呵，他小膽天生怯，酒量兒多薄劣。又畏鎗怕劍難分說。到不如那樊噲還有些膽力。尊前生把豚肩切，似請來亭長逃村社，沛公這等一付嘴臉也還想大事麼。笑科多拜上，劉郎者。
生領得英雄命，還歸細柳營。下。末主公，張良此來，是以餌釣魚，將毒試犬。君王不聽臣言，必為所擄。要此玉斗何用？不如碎之。碎科依臣遊見，乘其不意，發兵劫之，則天下可定。外笑亞夫亞夫，沛公得關中而不能守，是無智也。鴻門宴逃席，是無勇也。他已歸心于俺，殺之無用，反失天下之心。堪笑亞夫心太多，沛公何用起干戈？俺封他漢中一片邊荒地，不過三秦怎奈何？笑下。末弔場項王爾在沛公掌中矣。
催拍末嘆君王免勞唓嗻，念前功枉費鍬鐝。事會傾跌，事會傾跌，悔失時機，轉眼難賒。我看沛公度量，已在項王之上了。費手勞心，別有枝節，從今去九仞功隳。花殘破，恨重疊。
尾聲末明朝定與重瞳別，仍返彭城去也。免使機心成淚血。
當年何事識重瞳，懊恨鴻門放沛公。
不諫君王多殺戮，彭城憤死有何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