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醉菩提/第四齣
第四齣 遊春
末、生同上,外院子隨上末表弟請。生表兄請。合
朝元令山光水連,花鳥多留戀。人語紛喧,車騎馳回轉。春日堪遊,春情難遣。末表弟。生表兄。末今日太尉奉旨往靈隱寺打齋,剃度僧人,邀你我前去隨喜。出了錢塘門,過了昭慶寺,你看湖上遊人好不熱鬧也。生阿呀,太尉從人雜沓,還有許多兜搭。我與兄遊賞一回。末說得有理。內樂聲介合聽何處笙歌一片,寶馬樓船。末表弟,看紅裙並肩酒似泉。生兄呀,你看這一帶人家,花木清雅,門徑可入。不知是甚麼所在?末這一帶皆是錢塘門外名妓所居。生妙呀,我兄在此作官已久,可知有出色的麼?末此間名妓,無如蘭英、月英,真乃國色,餘者不足數也。生呀,兄何以知之?末笑介實不相瞞,愚兄亦時常相訪。生呀。末今日要到佛地隨喜,不可胡行。改日愚兄作一小東,同去賞鑑如何?生咳,既有名妓,必須相訪,何須又要改日。末呀、呀,去則不訪。太尉闔府齋戒,我們去則不打緊,太尉知道,覺得沒正經了。況且罪過,不大穩便。生咳,那裡有甚麼罪過。若是菩薩責罰於你,哪,我獨自承當。末喲,又來了。生向外介你先到寺中等候。我同你家爺遊賞一回就來。外應下生表兄,打從那裡走呀!末表弟既有興,只得陪你去走遭。生來呀。何處訪桃源,鶯啼楊柳邊。竹門花苑,問不出桃花人面,桃花人面。
前腔旦、貼同上日暖晴絲飛罥,春愁布滿天。倦倚小闌前。催人聲喚,門前車馬喧。貼妾身月英,妹子蘭英,寄寓西湖曲徑教坊,名稱上首。方纔梳洗,不禁春愁也。旦姐姐,今日天氣晴和,湖上遊人如織,和你到門首去閒玩一回。貼有理。重把輕羅加件,整整花鈿,雕鞍嘶入楊柳煙。生、末上末竹徑扶紅袖,生垂楊繫紫騮。見介末月英、蘭英姑娘。旦、貼沈老爺。末你二人在門首望那一個?二旦呀,望老爺光降。末如此有待了。二旦好說,請。末對生隨我來。各進門介二旦沈老爺見禮了。末請了。二旦此位相公是那個?末此位麼,是李贊善的公子,當今毛太尉的表弟李修元也。二旦呀,原來是李相公,失敬了,多有得罪。生請了。久慕芳名,今得邂逅。二旦豈敢。既是李相公到來,何不先着人來說知。如今呵,獲罪幸垂憐,蓬門喜氣填。生好說。合竹門花苑,問不出桃花人面,桃花人面。
生此位可是貴相知?末㕶㕶,是敝相知。今早要到靈隱寺去拈香,便道相訪,拜意不誠。二旦豈敢,請到客堂待茶。末挽旦手、生挽貼手下四小軍捧盤、度牒引淨、小生騎馬上
前腔換頭旂仗紛紛風捲,雲行遠樹邊。一路穿花過柳,傍水依川,習習和風兩袖翩。殿角倚峰前,鐘聲隔樹傳。辦取誠心一片,佛恩普化天。老旦扮和尚上靈隱寺住持接爺。淨、小生入介小生請起。合亭下水聲淵,山頭蘿蔓牽。小生過來,沈老爺李相公可曾到?老旦還沒有到。小生向淨介飛馬去催,來一同禮佛。淨應下老旦請公公到客堂待茶。小生引導。合禪門僧院,願一朵蓮花開現,蓮花開現。
下生、末、旦、貼上
前腔生、末煮茗香生七椀,相如病早痊。二旦潘貌喜周旋,末、生花容得並肩,依依各自憐。生兄呀,有此麗人,何不早對小弟說。末因要佛地隨喜,不曾說起。淨帶馬急上啟爺,太尉已到靈隱寺多時了,請老爺、相公前去,一同禮佛。末知道了。生知道了,外面伺候。淨應下二旦甚麼事情?末呀,表弟,太尉等久了,我們別了罷。生咳,說那裡話,對此名花,理宜醉酒,且喫三杯去何妨。末呀,太尉知道,不當穩便。明日來何妨。生咳,那裡管他。花下酒宜傳,別意滿懷誰不怨。末然雖如此,明日再來呀。生表兄,你方纔許我做東道,敢是要賴我的麼?末說那裡話。補出銀介蘭姐、月姐,我偶帶得白銀三兩,你拿去做一小東,明日準來相擾。去罷。二旦如此專候,不可失信。生一定準來。二旦好酒煮爐煎,名花笑檻邊。生二位暫別。決不失信,明日準來。二旦一定要來的。淨帶馬上沈老爹、李相公請上馬。生、末請了。二旦有慢。生、末合指禪門僧院,願一朵蓮花開現,蓮花開現。
策馬隨淨下旦妹子,李相公去遠了。貼啐!旦進去罷,妹子。我看那李相公豪興不淺。貼貴家公子,自是不同。旦便是。明日來時,你要小心相待,不可怠慢。貼這個自然。
旦花底試新妝。貼驊騮嘶綠楊。
旦易求無價樂,難得有情郎。同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