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一品爵/第十五齣
第十五齣 突圍
小生上
血染平沙白骨寒,干戈遍地少人煙。
空城日暮惟鴉集,席卷荊襄又到樊。
自家安慶守府聽差官。目下因流寇氛繞,又値金總鎮來接小姐,故此着夫人一同送至陝西,車馬進衙相接,想就出來也。貼、外家丁,雜車夫,推老、正上
窣地錦襠肩摩轂輦走如梭,遍地烽煙寇掠擄。征人捱走長途,差遣難辭沒奈何!下
引生上千里奔波,無奈頻遭顛簸。
來此已是,有人麼?丑上什麼人?生報去說,臨淮莘旭良求見。丑少待。老爺有請!
引末上國事日繁多,愧撐持一木難扶。
丑啟上老爺,臨淮莘旭良求見。末快請進來!丑請生進介,丑下。生伯父,小侄參拜!末不消。賢侄,流氛載道,家中安否?生本地幸無賊寇。末此來卻是為何?生哭介只為家父呵!
泣顏回被陷入囹圄。末卻為何事?生恨無端陡起風波。末必有緣故。生緣因射爵,奸謀釀禍挑唆。末什麼人挑唆?生就是桓經略之婿崔公子,竟將家父捨米與普陀濟貧,扭做私通流寇,挑唆當道,將家父、以通同罪坐,魆地裡禍至難逃躲。末這的是變起非常,不禁俺眥裂眉竪。
你往那裡去了?憑他肆侮!生小侄被經略差解火藥,中途又被奸人燒盡。小侄幸蒙神靈扶救,不曾傷命。只得將空批投到陝西金總鎮,訴明始末,恩憐釋放。即差我來接家眷,便道回家,故知家父陷獄。望老伯發天地之心,垂救老父,小侄當殺身以報。末有這等事!喜得家眷已經發送去了,即同你去救你父親便了。生多謝老伯!丑報子上淋漓揮汗,匍匐轅門。報事的叩頭!末報甚事來?丑流寇頃刻到了!
前腔紛馳雜踏往來多,殺人放火,無奈他何,屠城破府、勢如拉朽摧枯。末外廂候賞。丑謝下。末賢侄,方欲同你去救令尊,怎奈賊寇臨汛,如何是好?生賊寇方來,豈能就退,小侄先去罷!末再緩一日,看勢定奪。貼上報、報、報!流寇將近城下了。末快快閉上城門,好生看守!貼應下。末嚴加防護,守汛境,干係從來大。急打炮石戈矛,弔浮橋、下城閘、緊閉城坡。
賊泊城下,待我巡視一番再來。賢侄後堂用飯。生老伯治正。末乾坤如鼎沸,刁斗日驚喧。下。生我救父之心甚急,怎奈又遭此變!悲介
千秋歲干戈沸,遍地喧呼,算不定戰守如何。人馬奔騰、人馬奔騰,只見雜踏踏旌旗密布,雄赳赳如狼似虎。密匝匝排行伍,斗大城垣堵。雖是無知烏合,擁眾難圖。
旦家丁上莘爺請用飯。同下
越恁好老、貼隨末上愴惶準備、愴惶準備,頃刻即點夫。把城垣修緝,倉卒裡粗完固。見紛紛將佐、見紛紛將佐,一個個急奔忙星馳電逐。隱隱的車兒,簇簇的馬兒,四下平鋪,十分緊、難卒圖。顧不得身家,我猛𢬵一死,效睢陽張、許。
末到府了,你們好生把守!眾應下。生上老伯回了。末賊鋒甚緊,如何是好?生竊觀賊眾,其勢雖銳,未經戰鬭,其志必驕,若出其不意,破亦不難。末守乃吾職,戰未必勝。兵疲將弱,無以繼後。寧自堅守,豈圖僥倖。生伯父之見固是,奈小侄救父之心甚急,必要先回去矣!末賢侄,賊鋒正熾,怎生衝斥?生這不足慮,乞求甲仗馬匹,待小侄不意中衝殺出去,必能突出其圍。末既主意如此,分付披掛、馬匹伺候。內應介待我修書一封與金總鎮,可以救你令尊,且能解我之圍。眾取披掛上賢侄一面披掛,待我修書。眾與生披掛,末寫書介快取俸銀二十兩。書一封你可收好!生多謝老伯,就此拜別!末不消了,待我送你出城。生請!
紅綉鞋歸心如箭奔波、奔波,翻身縱躍城坡、城坡。馳駿馬,倚長戈。離虎穴,斥狼窩。施英銳,莫蹉跎。
末傳令開門,送莘將軍出去!眾應介。生小侄去了。末一路仔細,待我上城觀望。生出,付領眾殺上,生戰、殺付、眾敗,生追殺眾下。末呀,莘家侄兒好英勇也!殺入千萬賊中,如入無人之境,竟自衝圍去了!
尾萬夫莫敵如狼虎,忠孝從來神助,好收拾江山入版圖。下,眾上圍城喊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