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一品爵/第十四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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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齣 探父


末禁子上
狴犴囹圄,囚徒哀叫。
忤作獄卒,越哭越要。


自家本縣禁子。前者發下一名重犯,就是莘員外。他一生行善,本來施米濟貧,反道他通同流寇,竟成不白之冤。他兒子卻是大孝的,聞得又被火藥燒死,真乃皇天無眼!故此我好生看顧他,今日扶他到外邊坐坐,安慰一番。莘道人,出來坐坐。


園林好外瞽目、帶刑具哭上問蒼穹何生巨奸?咳,可憐眼睛都哭壞了。天嚇,誣陷至此,也該罷了,又昧良心把我孩兒化煙,說甚麼陰空懸鑑。事已如此,不須悲苦了。禁長哥,我今生不能報你,來生定為犬馬相報你了!這恩德報難言、這恩德報難言。


休說此話,與你開了刑具,散一散。多謝。


江兒水生上急遽回鄉井,何期父陷監,亡羊岐路空嗟嘆。爹爹嚇!你身軀老憊怎受嚴刑憲?龍鍾年邁難熬煉,更飯食無人周戀。提起傷心,心痛曷勝驚戰。


來此監門首了。禁長哥!什麼人?我是莘惟善的兒子,來看父親的。你是莘道人的兒子?你父親說你被火藥燒死,日夜啼哭,來得恰好,想是訛傳,開你進來。開生進介我父親在那裡?在土地祠前,這裡來,莘道人,你令郎來了。𠰻,我兒那裡?爹爹嚇!相抱哭介


前腔聞說吾兒至,歡來翻痛酸。開眼介呀,果是我孩兒。呀,眼都開了,謝天地,待我取茶來。下。生爹爹嚇!你如何受此刑罰?我驟聞只道將咱騙。瘦得這般模樣了!不要說起!為伊凶信心悲慘,不禁朝夕啼痕霰,雙目全然不見。今日逢伊,不勝悲歡交感。


爹爹嚇!


五供養衣襟破綻,骨露肌憔,瘦了容顏。一身誰是主,冤極有誰憐?我全虧禁長哥!這卻難得。孩兒呵!中途羈陷,至河南驀遭奸算。賴神聖多靈異,提救出迷煙。那時進退無門,只得把空批投到。蒙金總鎮原情寬宥,命我來接取家眷。便道回家,問及母親,纔知其事,故此連夜前來!果受非災,禁身狴犴。


前腔前生孼怨,好善樂施,反受災愆。捨米濟貧,僧人可證,怎不折辯?怎奈奸徒同一黨,枉法任施偏。奸徒可是崔公子麼?正是了。怎就招認了?他非刑鍛煉,我老年人怎當刑憲?衰殘血肉濺,筋骨盡摧殘。咳,怎得六月霜飛,炎天雪片!


爹爹,孩兒到縣中去擊鼓伸訴便了。如此就去。生欲下。末上,攔住介你到那裡去?到本縣訴冤去。你若到縣裡去,猶如豬羊走入屠肆,一到便歸死路。外、生驚介這怎麼說?你們不知利害,那縣官與崔公子一黨之交,你若去,連你也不免了。外、生如此說,我父子竟無生路了!你除非速到上司衙門叫屈,或者見准,方有一線生機。是嚇,就到撫院叫冤去。你也不須叫冤,竟到安慶湯木天處,細訴此冤,他平生仗義,必能出計相救。如此也可,只恐到彼,差接家眷到陝西,遙遠擔擱,如何是好?這不消你費心,誰不知你令尊是善人。我自好生照管。你可放心前去。家父向來多蒙照顧,今又蒙仗義金諾,真是恩同再造,生死難忘,請上受我一拜!不消、不消!外欲起,末推住介老人家,你挪移不便,不要動。我兒快拜!生拜,末回介


川撥棹外、生如天眷,這恩同覆載間。你必須潛往潛還、你必須潛往潛還,休使你爹行掛牽。外、生設鉗羅八面攔,要伸冤難上難。


丑、淨、付上也該出來了。淨、付等得瞌睡起來了。有心坐坐再等。待我去打聽。下。生孩兒就此拜別!快去罷!


囹圄分手情何慘,纔得相逢又離膝前。休教我度日如年望眼穿。


末開門,生出,扶外下,生哭、回看、走介。丑上出來了,那裡走!你是楊樹千,扯我怎麼?崔大爺請你。生打、丑跌介。丑列位快來!淨、付來了、來了。捉生、被生打倒,生看、奔下。淨、付真正銅筋鐵骨,打得我們七損八傷,被他走了。且報與崔大爺知道。


現成飯將到口,燒了湯走了狗。諢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