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一品爵/第八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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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齣 反目


昨聞吾友建高矛,索備禮儀前候。


湯木天明日長行,要備些禮物相送。我想這「一品爵」卻好個讖語,再打點幾件套禮送去。不知放在那裡,連院君也尋了半日,想是孩兒藏在那裡。孩兒快來!


生上忽聽椿庭呼喚,拋書且出齋頭。


見介。外我兒,那「一品爵」放在那裡?昨日爹媽飲酒,以後孩兒去了,想母親放過了。我問過他了,說不曾收得。只怕還在房中。不惟房中,連廚下都尋過了。生背介且住,昨日楊家兄弟出門的光景,卻像拿了什麼東西,這杯分明是他拿去了。轉介爹爹,那杯有人拿去,不必尋問了。你曉得那個拿去了?爹爹不要高聲,恐有干礙,只算棄下了罷!畢竟是那個拿的?孩兒說便說,總是只做不知罷了。你且說來。孩兒昨日呵!


粉孩兒蒙尊遣,詣湯家把行期討。見蒼茫日色,速回簷牖。只見有人走出來,趨前退後禮貌搊。你可認得他?怎不認得!是高堂繼母兒偷。有這等事,不肖畜生,竟來做賊!爹爹,這是說不得的,倘然母親聽見,不好意思。正要他聽見,羞死他也好,斷絕他往來。阿呀,爹爹!豈不聞郊鼠城狐,須知言礙於口。


也罷!你去南門張家店內,取色綢四疋,白銀二十兩,寫個禮單立刻送去。曉得。方纔的言語,切不可說破。知道了,你自去。是。又轉介爹爹,自古投鼠忌器,不可有傷夫婦之情,以後防範着些便了。多說。是。瓶已破兮休致問,徒傷和氣枉勞神。下。外我若不說破,那不肖必定又來,那裡防備得許多。我今喚那乞婆出來,佯佯的說他幾句,他自知惶愧,好使他不來。向內出來,出來,快出來!


紅芍藥貼上因昨晚,醉擁衾裯,昏昏的懶下妝樓。員外,為何大驚小怪?好,養得好兒子!好扯淡,老大的兒子難道倒教我去管他不成!我的兒子不敢欺,也不勞你管!如此是說我的兒子了。他又不喫你家飯,不穿你家衣,雖則是孤寒受僝僽,又不曾乞於伊售。猶自叨叨,直恁口亂謅,不由人氣衝牛斗。我若說出始末根由,卻教伊羞頰難周。


住了,我兒子什麼事落在你眼裡?


耍孩兒又不曾飾髮垂肩圖割袖。還不止些。又不曾乘昏夜,效狗盜竊了秦裘。差不多。如此說,我兒子是做賊的了!他偷了那一家的東西?還我明白來,若不說,我就撞死在你身上。嚇,你倒如此放潑!難容,眼見得失主吾承受。偷了你家什麼東西?就是昨日喫酒的金爵。貼呆介那個看見的?自然有人看見!悄然間懷着往外溜,卻被我孩兒識透。


住了。既然看見,自古拿賊見贓,何不搜了他的?我曉得你父子!


會河陽怪他屢次前來,傾茶費酒,因此含沙噴血駕戈矛。你還要護短,𠲔,不賢,直恁瞞心,匿慚隱羞,須難掩形卑陋。呸,那個保得長無事!你若滅亡,難保你兒長秀。呸,我總亡,還勝你兒竊竇。背坐介


縷縷金生上心驚戰,意耽憂。只聽聲喧詬,且叩因由。爹爹!母親!各不理介𠲔,料想方纔事,爹行泄漏,水盆傾潑好難收。禮物曾送去麼?送去了。在那裡會見的?在馹亭話分手、在馹亭話分手。


小生差官上楊柳營中聽令,蓮花帳裡傳宣。


莘材官在麼?貼下。生什麼人?請了。奉大老爺之命,發令箭一枝,着兄解送火藥到陝西金總兵處,不得有違時刻。付箭介。生有勞了。好說。這是緊急軍務,不是當耍的。曉得了。來時電閃,去若星飛。下。生進孩兒正欲在家侍奉雙親,不道奉差解送火藥往陝西去,如何是好?軍務重情,不可淹留,你自去罷!請母親出來拜別!不必罷!生拜介


越恁好暫離膝下、暫離膝下,指日返故丘。曉行夜宿,軍情事休得久稽留。從今莫又閑相構,期諧白首。還是拜別母親,並先慈神主!神主該拜,這乞婆拜他怎麼?既歸爹爹,便是母親,豈有不拜之理!下。外𠲔,我心中恨切切如仇寇,眼中撲簌簌追先舊。


生上孩兒去了!一路小心!


餐風宿水多生受。爹爹,在家須要保重!莫把前言挑逗。我自曉得,你有便須將音信投。


生應下。外恨介我見他兒子無依,我卻有心照顧他,誰想這等不肖!𠲔!恨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