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兩鬚眉/第十九折
第十九折 詢探
中呂引子滿庭芳前外冠帶上刁斗鳴宵，羽書旁午，保釐東土焦勞。下官史可法。自總撫淮、皖以來，且喜左、革授首，英、霍廓清，是皆黃夫人之力也。下官已曾作傳紀功，合章上疏。前日黃禹金奉督師差委，單騎入豫，鼓舞寨勇，擒獲偽官。昨甫回來，敘述詳細，喜得聖旨見頒，實授監軍之職。一來可喜朝廷得人，二來喜他建功立業，三來亦不負下官識拔他一番苦心。尚有幾事，與他商議。今日少不得進來謁見，待他來時再議便了。眾開門介。生冠帶上皇恩三錫，一札下雲霄。
作進見介黃禹金重蒙提掇之恩，得有寸進。大人請上，待黃禹金拜見！外，豈敢！生拜介品題便作佳士，幸識荊州。外答拜介吐握雖爾求賢，自慚東閣。外分付掩門！眾應掩門介，外正坐、生側坐介。外昨接俞旨，知先生重膺恩命，曷勝雀躍。生禹金重蒙提拔，踵頂生成。尺寸功名，盡出台賜。外豫境流氛得賴先生指揮稍定。只是今早傳聞，楚信甚緊，未識有所聞否？生從無所聞。副淨扮飛騎上
軍容坐撼山川動，殺氣先回草木生。
此處已是都府門首，掩門在此，不免擂鼓。傳鼓介。外驚介有何緊急軍情，外廂傳鼓？眾作開門，副淨奔入介報、報、報！報軍情事的探子叩頭！外你報的是何處軍情？副淨報湖廣軍情事。外起來說！副淨「流賊自潛入楚，須臾襲破黃州。」外向生介黃州破了！副淨「麻城奴輩逞戈矛，聚眾紛紛爭鬭。」外麻城又是奴變！副淨「輕則擒來鞭撲，重將投火燒油。衣冠望族一時休，奇變從來罕有。」外那麻城如何擾亂？喘息定了，慢慢說來！
北越調鬭鵪鶉副淨光閃閃大戟長刀，鬧轟轟雲雷火炮。亂紛紛鬼哭神號，惡狠狠屠腸破腦。外難道沒有人去剿他？副淨有、有，有的！那周文江倡義高呼，魯不易齊聲公討。外那些造亂的便怎麼？副淨諕得他心膽寒，旗槍擾。外可曾拿得他麼？副淨他偏會死裡求生，一霎裡尋蛇撥草。
外可是那裡去請救兵麼？
紫花兒序副淨遣湯志救兵求告，約流寇疾統雄驍，敵鄉勇恣行強暴。外去勾引流賊，可惱！可惱！副淨正攻城義旗纔舉，驀沖天寇焰咆哮。外那鄉勇可敵得流賊麼？副淨兵交，怎當那萬騎橫衝似北海潮？殺得那義兵兒人亡馬倒。外那周文江與魯不易便怎麼了？副淨魯不易轅門支解，周文江簇擁鎗刀。
外這周文江可曾殺麼？
禿廝兒副淨好男兒綁着也嘻嘻笑，幾句話激成他下士名高。霎時間被擄俘囚翻為上客邀，把一個舊麻城、民社全叨。
外周文江怎麼反受賊職？可恨！可恨！那流賊不曾來殺害百姓麼？
絡絲娘副淨毀文學翻做賊家宗廟，殺人民頃刻裡血濺城濠。外如今賊兵去了麼？副淨乘勝武昌傾陷了，驀地裡僭稱帝號。
外此賊罪應萬剮了，可惱！可惱！
聖藥王副淨那湯志膺偽誥，逞魔么，現統着十萬貔貅掛錦袍。周文江智量高，現掌着大兵權，尚書偽職擁旌旄，那奇才的死心兒賊寨內展龍韜。
外如此好漢，反為賊用，可惜！可惜！
煞尾副淨錦麻城反做豺狼窖，武昌都今成賊寇巢。可惜那楚江山一旦盡沈淪，好把那大淮南鐵桶的牢牢保。
外探子恁辛苦了，賞功司領賞！副淨應下。外麻城奴變，武昌失守，震鄰之恐，如之奈何？生必須告戒各處關隘，倍加嚴守為妙。外正是。淨扮差官上虎符榮節使，熊軾壯英風。向雜介煩通報一聲，督府差官要見。雜稟介督府差官要見！外着他進來！淨進叩頭介督府差官遞文書！外接拆介
仙呂皂羅袍外奴變麻城陷盜，恨武昌失守，僭位天滔。剪除羽翼仗英豪，封疆恢復功廊廟。禹金國士，前籌頗高。隨宜剿撫，後車敢勞。軍情火速星馳到。
原來督師也為楚事，要先生一往。生只恐菲才，難當重委。外楚、豫俱是朝廷地方，督撫俱有兼攝楚、豫敕誥，望先生着意立功。軍情緊急，連夜同差官起身便了。生領台命！外將酒過來！遞生酒介
大石調催拍外捧離樽風吹柳條，唱驪歌雲生寶刀。此行前程九霄，好向天山三箭，銅柱名標。生車馬崎嶇，水遠山遙。合從別後淮水迢迢，楚天闊雁嘹嘹。生、淨下
外壯士本無兒女淚，行人不盡別離情。
但願應時還得見，須知勝是岳陽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