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占花魁/第一齣
第一齣 檄禦
正宮引子齊天樂外鬍髯、將巾、戰袍、佩劍上平生養就屠龍技,劍氣掃清雲翳。定遠西戎,伏波南粤,不枉英雄一世。鬚髯改矣,怕推轂難憑,勒石成虛。蒿目中原,幾回擊楫誓清夷。
清平樂江山錦綉,甲馬人非舊。鼎沸干戈彌宇宙,為問擎天誰手?墜驢纔慶昇平,天津又聽鵑聲。夜半聞雞起舞,肯教老大無成!
下官秦良,汴京人也。在种經略轄下做一個統制官,分守荊門鎮。髮妻早逝,有子秦種,沖齡未娶,這是俺家門事,且須按下。想我朝太祖,提一條幹棒,打下四百座軍州。太宗嗣位,歷傳七代天子,都偃武修文,民安國泰。到第八代,便是神霄玉府虛淨宣和道君皇帝,信任蔡京、童貫、楊戩、高俅一班奸佞。命梁師成建造艮嶽,鑿池築囿,大興工役。又命朱勔取三吳、兩浙、三川、兩廣奇花怪石,號曰花石綱,罄庫藏之金錢,竭天下之民力。數載纔成得一個萬壽山,以至萬民嗟怨,盜賊蜂起。又聽那奸臣之計,與金人約會攻遼。誰想金人滅遼之後,背了盟誓,遣粘沒喝、斡離不乘勢長驅,汴京危如累卵。又虧李丞相綱與俺种經略師中竭力捍禦,金人北返。道君禪位今上,未及二載,聞得金兵又分道入寇,日來邊報甚緊。咳!此正國家多故之秋,我臣子枕戈待旦之日也。今日閒暇,不免喚孩兒出來,講些武備。家丁那裡?二雜扮家丁上
陣列長蛇驅虎豹,營開細柳擁貔貅。
老爺有何分付?外裡面請舍人出來。雜曉得。舍人有請!生披髮上
七娘子生居戎馬兵戈裡,請長纓不事青藜。月魄天成,花魂夙締,溫柔鄉也知何地?
見介爹爹拜揖!外我兒,吾聞世治用文,世亂用武。況你生於武弁之家,這幾句詩云子曰,料難淨個出頭日子。若得嫺熟些弓馬韜略,後日邊庭上一刀一鎗,也博個封妻蔭子。今日我和你到轅門外去演習一番。生謹依嚴命!共行介
正宮過曲錦芙蓉錦纏道外統熊羆,按乾坤三才四維,軒后創兵威。十三篇詳明衝擊攻圍,須知道度陳倉虛虛實實,出祁山正正奇奇。玉芙蓉合須藏器,習韜鈐妙理,看他年封侯萬里表男兒。
芙蓉紅玉芙蓉生風雲自有期,龍虎應須會。管功成三箭,捷奏淮淝。鷹揚事業家聲美,麟閣丹青亘古垂。朱奴兒合空群驥,騰驤四陲,肯久向鹽車滯!
副淨扮飛騎上
朝中天子三宣,閫外將軍一令。
這裡已是轅門了,不免徑入。奉經略帥府將令,調本鎮人馬速赴汴京勤王,星夜趲行,休得有誤!出兵符與外介。副淨俺元帥爺呵!
朱奴剔銀燈朱奴兒因胡馬長驅帝畿,救國難旋徵義旗。捲甲銜枚誡疾馳,誤軍令豈同兒戲。剔銀燈外合兵機,更勤王怎遲,斬樓蘭全師便回。
外既如此,分付三軍,星夜同到汴京便了!二雜執旗上。生爹爹且到衙中,明日起程未遲。外君父有難,臣子何以家為?你好好住在衙內,我不久就歸的。生曉得!外眾軍校,就此前行!雜得令!外
疾掃金人歸朔漠,長驅鐵馬定中原。
同副淨、四雜下。生爹爹此去,未知勝負若何,況胡人震驚內地,又未知此處可保無虞否?教我獨處衙齋,形影孤單,好生難遣!
尾聲從來不解愁滋味,為問愁來甚藥醫?且自去抱影寒廬一枕欹。
躍馬掃東夷,提兵趨北極。
眼望捷旌旗,耳聽好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