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三祝記/第六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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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齣 擇婿雙調用蕭豪韻


引子夜行船外扮韓稚圭晉巾儒服上不為雕蟲慚伎小,經濟手大鼎能調。北斗文章泰山氣概,何日對揚廊廟。


河光嶽色過秦關,英氣飄飄滿壯顏。賈誼書成動西漢,謝安人望起東山。亨途去覺雲天近,書隱回思水石閑。此道聖朝如不墜,疏封宜在直談間。小生姓韓名琦,字稚圭,相州安陽人也。玉質金相,蚤擅英偉之譽;雕龍繡虎,近叨博雅之稱。爭奈我負笈擔簦,故鄉常別;親賢遠佞,流俗寡諧。是以遊學蘇州,獨與范希文最相友善。自長白山中與他相別,不覺半載,聞得朝廷開科取士,我想希文定著先鞭,但恐他路費不周,我須約他作伴同往,試向他家問一聲去。正是:千金方市駿,多士慶彈冠。虛下


引子賀聖朝生、末同上。生攜兒歸路迢遙,故園滿目蓬蒿。齏監不久困英豪,看鳳翮淩霄。


爹爹,已到家門了,孩兒先報母親去。末向內報介母親,爹爹來了。


引子寶鼎現旦、小生上,合唱分違悵結柔腸,相逢喜開懷抱。


相見介。生娘子,五載離家寄遠山,日飧齏粥掩禪關。樂羊機杼防功廢,季子妻孥守歲艱。夜半苦參供子課,夢回明月憶夫還。小生今朝始識嚴親面,花發長安待首攀。相公,朝廷黃榜招賢,秀才們都紛紛起程去了,你不可遲滯。娘子,我數年來功夫已盡,此行料必成名。衹是盤纏分文也無,怎生區處?我家中你不必憂慮,但路費當周。外上欲約金蘭友,同觀上國光。此處已是希文門首,待我叫一聲:希文在家麼?有客來了,娘子且回避。旦、末、小生虛下。生出迎介呀!原來是稚圭兄,未遑倒屣接。雞黍拜華堂。揖介。外小弟衹恐兄尚在長白山中,不意今已回府。因府檄來傳,適方返舍。兄才傾八斗,學足三冬,此行定奪龍頭,小弟願附驥尾。衹是路費不周,正與荊妻商議。小弟知兄乏此,特約同行,百凡俱在小弟身上。仁兄用情過厚,小弟何德以堪!朋友有通財之義,兄休太謙。既如此,向內云娘子同孩兒出來,拜見韓先生。旦出拜云韓先生萬福!外還揖云尊嫂見禮。末、小生揖云韓老伯拜揖。二位賢侄免禮。希文令長公、小弟見過,二令郎卻不曾會,這等英氣逼人,定非凡品。今幾歲了?五歲。小弟生此兒生方兩月,今亦不料其頭角如此。娘子,他也學讀書麼?此兒早慧,庶幾能辨之無,亦且賦性純良,注念不離孝友。有此賢親,寧無令子。希文,小女年亦五歲,德性稍馴,倘不棄寒門,吾欲選令郎為快婿,何如?我與兄交稱管鮑,正好盟締朱陳。衹恐蒹葭,不堪倚玉。說那裡話!小弟有白銀十兩,奉令郎為攻書之費。旦對生云既蒙韓伯美意,愧無聘財,古人有以荊釵為定者。頭上取下釵云你可將此釵,奉韓伯寄與他令愛。這白銀怎好受的?聘釵小弟領下,此銀幸勿推辭。我兒,拜謝了岳丈。生、旦、小生同拜外,外答拜介


過曲園林好生。旦蒙十載金蘭締交,感一旦絲蘿附喬。你閨秀居然德耀,我孩兒呵!愧坦腹舊英標,愧坦腹舊英標。


前腔你種藍田玉應非一朝,寧馨兒是池中鳳毛。端的有乘龍才貌,願二姓瑟琴調,願二姓瑟琴調。


娘子,韓兄正恐我盤費不周,特來相約同往,衹是家中放心不下,奈何?相公功名大事,你須勉圖。家中且勿介意。


江兒水既是李郭仙舟共,何愁關山去路遙。指末、小生衹怕他趨庭詩禮無人教,指旦衹怕你卒歲飢寒無人曉,又怕我齊門鼓瑟違時好,種種縈牽懷抱。暗自躊躇,忍見那驪駒當道。


前腔兒女情休戀,風雲會不遙。南山未可淹文豹,績紡聊供昏和曉。將詩書勸課忠和孝,內顧何煩勞擾。好逐良朋,結綬彈冠榮耀。


五供養爹爹,你芸窗學飽,拾芥功名,出佐唐堯。玉堂調鼎鼐,免得茅屋歎蕭條。孩兒侍母親呵!勤渠灑掃,敢玷辱嚴君家教。阿弟兒看管,念垂髫,願爹爹龍門及早趁春濤。


玉交枝小生爹爹,長安官道,亂紛紛人爭奪標,明時不忍空懷寶。爹爹山斗名高,相如題柱休憚勞,高車駟馬增光耀。做孩兒怎違暮朝,願爹爹鰲頭獨釣。


前腔久停征棹,欲開帆江頭趁潮。壯心莫被離情耗,疾忙辭上河橋。雙雙玉樹須暫拋,鶼鶼比翼輕分了。旦向外韓親家,請受奴家並小兒一拜。旦、末、小生拜外介謝君家提攜義高,祝君家同登九霄。


川撥棹生向旦唱兒年少,食和衣恨未饒。望賢妻莫惜劬勞,望賢妻莫惜劬勞,待成名瓊瑤報桃。生、旦、末、小生合唱陽關魂暗消,不由人涕泗交。


前腔相公你逆旅孤身善自調,成名後便當早歸,莫使風塵敝黑貂。末、小生料此去虎榜名標,料此去虎榜名標,忍放愁懷過灞橋。


合前。外希文,休得徘徊,就此相別罷。


尾聲要登程須及早,末、小生拜生。旦對生掩淚介割愛分情在這遭,佇看泥金下赤霄。


末。小生河梁落日最關情,送別仙郎上玉京。
生。外路上有花並有酒,一程分作兩程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