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三祝記/第五齣
第五齣 促試中呂用東鍾韻
引子菊花新旦扮李氏,末、小生扮二兒隨上。旦醴泉迢遞梵王宮,悵望才郎信未通。末、小生難弟與難兄,堂背萱花堪奉。
臨江仙旦夫寓招提寒暑隔,深閨母子空淹。末、小生椿庭定省是何年,勉將慈母慰。旦爭奈夢魂牽。
我兒,自你爹爹往長白山,倏經五載。他去時純仁方纔數月,怎知你今日兩個皆能誦習經書,敦行孝友,我做娘的也不負了你爹爹之託。衹是我拮據朝夕,勉強支撑,不知你爹爹可終有出身的日子。末母親,富貴在天,達人安命,況爹爹攻苦食淡,數年不歸,料必學業大成了。小生母親請自寬懷,勿生憂慮。
過曲駐馬聽旦衹為囊空,我繡線金針做女紅。若偷安朝夕,便缺乏饔飧,飢餓孩童。末、小生掩淚云十分虧了母親。旦衹望你勤勞書史振家風,養成才器堪時用。那時你爹爹來家呵,和氣歡容,膝前喜見飛雙鳳。
前腔末、小生兒愧愚蒙,何幸孟母三遷愛獨鍾。說什麼和凡課夜,畫荻成書,又將衣食勞供。衹願一庭棠棣向春榮,更百年岵屺沾天寵。母親,孩兒衹慮著爹爹,暮鼓晨鐘,寂寥禪室無陪奉。
旦掩淚云我兒言及至此,你娘越發酸心。
駐雲飛丑扮里老扶杖急走上詔選英雄,特奉官差,把信息通。我府檄親身捧,那才子似天風送。這是范相公門首,呀,你看他蛛絲網戶,草色侵階,窮秀才家這等荒涼,可歎可歎,待我敲門喚一聲,范相公,范相公。旦呀,何人扣門,純祐出去看來。末應開門見丑問云老人家是那裡來的?丑小哥,我是縣中里老,目今朝廷黃榜招賢,官府差我齎檄文,遍傳相公應試,你們相公在家麼?末請少坐,我進裡面說來。末進。旦我兒是誰?末是縣中里老,因朝廷黃榜招賢,官府差他來齎文書,催爹爹去應試。旦呀,你爹爹不在家,怎麼好?你出去回他,衹說知道便了。末應出云有勞長者,家父偶出,歸來即便說知。丑嗏,行邁莫從容,人心洶洶,你相公要際會風雲。及早忙飛鞚,春色應先占九重。
末多蒙美意,容家父面謝。丑請了,一心忙似箭,兩腳走如飛。下。末入見旦云母親,里老去了,衹是爹爹怎麼得知?旦要央個人去,又爭奈無錢。末孩兒舊歲去看爹爹,認得這條路,明早親走一遭,母親意下如何?旦這個甚好,你聽我道。
前腔南北西東,你好向臨岐辨舊蹤。若見你爹爹時,道機會斷不可失。虎榜應高中,驛馬須忙動。小生母親,哥哥既往迎爹爹,我做兄弟的也當陪伴哥哥去。嗏,我情理合陪兄,衹慮萱堂誰共。末道路迢遙,你稚子難隨從。我爹爹此一行穩取九萬扶搖送大鵬。旦、生小你正是初出茅廬第一功。
旦負笈尋山去,呼兒迓父歸。
小生龍門將次躍,末先報一聲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