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志居詩話/卷一/明莊烈帝
明莊烈帝
明莊烈帝諱由檢，光宗貞皇帝第五子。天啟七年，以信王入踐位。建元崇禎。臨御十七年。寇陷京師，殉社稷，葬思陵。
思陵聖學時敏，甲乙之夜，不輟經書。又妙解音律，嘗於深宮鳴琴，製於變時雍之曲。躬幸太學，御經筵，會稡四聲之書，特擢五經之士，用人惟己，立賢無方。萬幾餘暇，灑墨為行草書，龍跳虎臥。嘗書『視民如傷，望道未見』八字於便殿。詩不多作，然長箋小扇，往往流傳人間。其最傳者，賜秦良玉、楊嗣昌五絕句也。良玉者，石砫掌印宣撫使。其兄邦屏、邦翰皆以援遼力戰死，幼弟民屏，被創潰圍出，歸不能視事。諸部以良玉忠勇多大略，遂襲宣撫使。敗奢崇明于佛圖關，破安邦彥于平越，功居第一。野紀謂良玉有男妾數十人，而夔州李吉士長祥力辯其誣。謂川撫嘗遣陸綿州遜之按行諸營，良玉冠帶飾佩刀出見，設饗禮。酒數巡，論兵事，遜之誤曳其袖，良玉引佩刀自斷之，其嚴肅若是。張獻忠僭號四川，良玉號咷曰：『吾兄弟三人皆死王事，吾以一婦人受國恩二十年，不幸至此，其敢以餘年事逆賊哉！』悉召所部約曰：『有從賊者殺無赦。』獻忠鑄金印齎之易其官，不為動。賊黨無敢入其境者。亦勝於丈夫矣。思陵葬日，皇朝未收江南，福藩稱制，遙上帝諡曰：紹天繹道剛明恪儉揆文奮武敦仁懋孝烈皇帝。廟號思宗。后諡曰：孝節貞肅淵恭莊毅奉天靖聖烈皇后。尋改帝廟號曰毅宗。唐藩稱制，復改威宗。皇朝順治初，更諡帝曰：欽天守道敏毅敦儉宏文襄武體仁致孝懷宗端皇帝。后曰：孝敬貞烈慈惠莊敏承天配聖端皇后。既而改稱莊烈愍皇帝。凡五易而後定焉。今神牌所書，即順治初定一十六字。第其下改書莊烈愍皇帝云。當李自成陷京師，思陵將殉社稷，傳旨後宮令自裁。而宮監王永壽從懿安皇后宮至，白帝曰：『懿安皇后業自縊矣。』帝連稱『好。好。』乃走煤山，經於海棠花下。福藩遙上懿安皇后諡曰：孝哀慈靖恭惠溫貞偕天協聖哲皇后。詔云：『既慷慨以捐軀，亦從容以就義。』而順治實錄於甲申五月，大書葬明崇禎帝后及天啟皇后張氏於昌平州陵。國史存據，可以無疑。其後有魏忠賢養女任氏進之德陵，立為貴妃。寇亂後，流轉民間，詐稱天啟皇后。因送于官，光祿寺月有廩給。人遂疑后失節。沈冤莫雪，故附白之。
又按：明自太祖至愍皇帝，累朝多有御製詩文，或傳或不傳，敬錄十帝之詩於卷首。若武宗南巡，過鎮江幸大學士楊一清第，賜以十二詩，命其和韻，自題錦堂老人。又於宣府製小詞，有『野花偏有色，村酒醉人多』之句，傳誦人間，惜乎未睹其全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