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本元明雜劇/桃符記/03第二折
第二折
孤上云老夫閻有信是也。因孩兒閻英郊外見了那女子。來家與我說了。我著媒人到處問親。尋不著他家。因此孩兒染病。不知輕重如何。不見六兒來回話。六兒慌上云不好了。不好了。誰想門東娘是個鬼魅。不敢隱諱。須索報與老相公去。做見科孤云六兒。你哥哥病勢如何。六兒云越發重了也。門東娘元來是鬼魅。逐夜來和俺哥哥在一處。孤云你怎麼知道便是鬼。六兒云他每夜二更來。又不打門裡進來。又拿不住他。孤云今夜晚間。老夫親自看去。便見分曉。下舍人上云六兒扶的我臥房裡去。做行科云六兒將香來。焚上香。姐姐敢待來也。小旦扮門西娘上云妾身門西娘是也。年長一十八歲。未曾許聘他人。俺門東娘姐姐。則待要嫁閻英舍人。我想來。他嫁的。我也嫁的。我喫了幾鍾兒酒。今晚無甚事。我去望閻英舍人。走一遭去。唱
正宮端正好則我這繡鞋弓。湘裙罩。我這裡施旖旎顯出妖嬈。又被這晚風吹的殘紅落。引惹的情人笑。
滾繡毬我這裡慢慢將衣袂撩。可察察腳步兒蹻。則俺這偷期的有許多軀老。我則索悄慼慼曲脊低腰。急煎煎心內焦。熱烘烘面上燒。云我猜著了。唱是俺那門東娘姐姐𠶧約。他敢用心兒將俺偷瞧。這其間更深纔得人寂靜。半夜雲籠北斗杓。可又早月上花梢。
云早來到也。舍人房裡點著燈哩。唱
倘秀才我則見光燦燦將銀燈來點著。我著這玉纖手門兒上款敲。多管是情人熟睡著。云開門來。六兒怒云半夜三更。是誰大驚小怪的。不開門。不開門。小旦唱你可便休煩惱。莫心焦。六兒我是你二嫂。
六兒云你這個喬親眷誰。小旦云我是門西娘。六兒云小哥。又是一個門西娘來了。舍人云休管西娘東娘。開開門。著他進來。六兒云倒好了你也。做開門科小旦拜六兒云生受你開門。六兒云倒有禮數。小旦見舍人拜云萬福。姐夫。舍人云這一個生的又好。小旦唱
滾繡毬小姨兒來的錯。舍人云來的是。小旦唱這西娘不是了。舍人云你無有不是。小旦唱他端的亂下風雹。俺姐姐情性惡。我伏低且做小。他來呵。敢大呼小叫。他可敢無好氣熱鬧。鑊鐸由他道。瓜多子少尋爭競。你著我數短論長。不定教怎肯躭饒。
正旦上云妾身門東娘。喫了幾鍾兒酒。在那花陰下睡著了。猛省來諕了我一驚了。望舍人去也。唱
倘秀才我可便醉醺醺在花陰下睡著。我則見昏慘慘雲迷霧繞。這其間初更過方纔二更敲。云來到這窗外聽者。兀的不是門西娘。那妮子說話哩。唱我這裡聽言罷。忍不住怒難消。險些兒將我來氣倒。
云六兒開門來。六兒云這是門東娘來了。我開開門。著他兩個屌兒鬧。正旦做見科云這妮子你怎敢來這裡來。小旦云你來的。我也來的。正旦云你這妮子不識羞。等我詰調你哩。唱
賽鴻秋你逐朝則把門兒靠。小旦唱你每日守定簾兒笑。正旦唱你到那五更頭專等人來叫。小旦唱你到那晚時節只怕邪魔到。正旦唱你常是有人敲。小旦唱你早晚著人抱。正旦小旦雙唱喒兩個尋思來枉作千年調。
正旦云俺兩個你要那個。舍人云你兩個我都要。六兒云也與我一個。正旦云俺姊妹二人一個做大。一個做小。六兒將酒來。我把一鍾兒。唱
倘秀才我把盞喒一齊跪著。小旦唱你做大妹子做小。正旦云妹子。喒兩個嫁了舍人呵。唱可正是人伴賢良智轉高。小旦唱這其間殘月落。晚風飄。雙唱俺怕的雞兒報曉。
六兒云他三個睡著了。我去叫老相公來看。做叫孤上六兒云一個是門東娘。一個是門西娘。正在房裡。孤云我隔窗試看者。二旦雙唱
脫布衫窗兒外似有人瞧。諕的我心兒裡怯怯喬喬。俺這裡顫兢兢伏低做小。孤怒喝云鬼頭出來。二旦雙唱他惡狠狠大呼小叫。
小梁州俺兩個恨不的駕霧騰雲上九霄。難走難逃。他走將來驚散鳳鸞交。又不是真奸盜。大古裡犯法與違條。
么喒兩個顯妖邪索使些花胡哨。他那裡氣昂昂仗劍提刀。云疾。風起科孤怕云風好大也。諕殺我也。走走。六兒扶送孤下二旦云他去了也。唱淨悄悄無消耗。哎。你個老相公休鬧。急切裡跌勾有數十腳。
二旦云俺且回去。明日來哩。舍人云早晚夕是必早些兒來。六兒云要他來做甚麼屌。二旦唱
尾聲俺怕的是五更鐘響頭雞叫。喜的是半夜三更人靜悄。出蘭堂畫閣。下階基登澀道。踏蒼苔。步芳草。喒兩個手相攜。臂相拗。肩廝挨。體廝靠。則見那朗朗明星漸漸高。喒兩個又索去靠戶挨門正旦云妹子也。小旦云去也波。姐姐。雙唱立到曉。
並下舍人云六兒關上房門。再睡一覺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