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黨人碑/第二十二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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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齣


末上一朝春信膺天眷,方洗盡千秋疑案。


自家司禮監段笏是也。只為劉逵在獄,要保全父女性命,不知費了多少心機。喜聖上查究黨人碑賢否,百官俱怕蔡京,盡皆結舌。昨日聖上私行端禮門,暗察民心,偶遇秀士哭碑,講論司馬光等一班功績,聖上纔悟,即時拿下蔡京。劉逵起職,加為兵部侍郎,部院保舉,領師征討河北田虎。聖上隨命擊碎黨人碑,凡有論黨人碑疏罷職者,盡行起用。此一事,人心無不為快。老旦、淨上在他矮簷過,怎敢不低頭。老旦啟上公公知道,聖上發下蔡京在長信宮內服役,為此來見公公。可曾見劉爺到朝謝恩麼?老旦謝過恩了。隨命領師出都,欽限甚緊,已往教場點兵去了。喚蔡京過來。蔡京見公公。怎麼不叩頭?蔡京叩頭。蔡京,你也有今日麼?你那邊鬍子那裡去了?被火燎去了。把那邊的一發去了。如今再不能夠為平章大學士了。怎麼說?無鬚不入相。帶馬過來,隨我到十里長亭,與劉爺餞行。有何面目見他?還求公公作養。我今日偏要你去見他。嫩草怕霜霜怕日,惡人自有惡人磨。


副、生、二旦、外上隻手撥彤雲,旭日扶霄漢。


孤鴿眠蒲壑,魂將泣杜鵑。春從天上至,雨露沐殘年。下官劉逵,蒙聖上赦過前愆,反加兵部侍郎之職。命我提師征剿河北田虎,今早入朝謝恩,因邊報甚急,欽命即刻出師,下官已在教場點過三軍,整頓器械。喚中軍官過來,就此發兵前去。稟爺,段公特來送行。快請進來!


淨、末上好友去如梭,急急前來賀。


下官正欲造府拜謝,只因皇命緊急,一概衙門不及面謝。多勞公公光餞,使下官負愧無地。說那裡話。看酒來,劉先生今日吉行,為何掉下淚來?我劉逵呵,


鎖南枝思量起,涕淚潸。下官若不是公公呵,溝渠白骨早已安。老先生忠義,惟天可表,學生有何所能。公公呵,愁宮閫禁紅顏,他未慣雞鳴旦。令愛之事,不必愁煩。太后娘娘甚是喜歡,只等令婿一有下落,咱家奏過太后,自然賜出成親,何煩掛念?只是小婿呵,況少年不能白衣紫襴,今日浪天涯,空負勞青盼。


前腔一曲陽關岸,願三軍擊鐙還。公公手下的人,好生面善。劉先生,你就不認得他了?是蔡京一奸相,聖上呵,發下長信為奴,免使生民塗炭。你的鬍鬚那裡去了?聖上取去,做了一個拂子。做拂子何用?大人,與百官,做樣看,若要做奸雄,須索如此扮。


皇命緊急,不敢飲了。請了。饒伊掬盡湘江水,難洗今朝滿面羞。就此起馬!得令。


前腔王師渡,走契丹,壺漿父老簞食煩。踏破賀蘭山,暗渡陳倉棧。蘭殘寇,聊可汗,搗雄巢,絕殳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