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雙忠記/第二十一齣
第二十一齣 借兵
雙勸酒淨上唱沙崩霧昏，羊貪狼狠，居民蕩分，兵延州郡。只愁禍及其身，那時間有家難奔。
下官乃御史大夫賀蘭進明是也。聞知張、許二公協守睢陽，將寡兵微，難以抵敵。今差南將軍到臨淮許叔冀借兵救應。叔冀不許，贈布千匹，南將軍罵而不受。想必來此間要兵。聞知此人勇壯，意欲留他助我，不知他意下若何。想在軍中日久，情況不堪，一壁廂辦下筵席，一壁廂備下樂人。來到時佯許借兵，張樂侑食，盡歡極飲，慢慢的把言語說他。倘得回心，是下官之願也。左右何在？丑上稟老爹，有何分付？淨云門外但有人來，急忙通報。
風入松南上唱萬軍一騎破邊塵，羽箭落飛雲。因排國難忙投奔，途路上受萬苦千辛。食祿趨朝滿眼，揮戈枕甲何人？
自家南霽雲是也。蒙主帥着我到臨淮許叔冀處借兵，不料他一卒不與，贈布千匹，我罵而不受。不免到賀蘭進明處借兵去，來到此間便是，不免撞將進去罷。見介淨云將軍因何到此？南云小人有一件事特來相求，非為己私，實為國家大義。淨云有何事，請說與我聽。南云小人蒙張主帥差來到此，與大人處告借精兵協守睢陽，保障居民。望乞慨然勿阻萬幸。淨云將軍來借兵，有有有，左右是大家事。將軍路上鞍馬勞倦，且飲幾杯淡酒，酣睡一宵，明日早行罷。南云軍情緊急，不勞賜酒。淨云說那裡話，將酒過來。
啄木兒淨唱聞君至，即掃門，辦下山廚酒一尊。且留情妙舞清歌，莫辜負美景良辰。古人云：鄉鄰有鬭者，雖閉戶可也。鄉鄰爭鬭君休問，憑河暴虎徒傷忿。南云我在這裡飲酒，不知軍情事何如。淨云南將軍，我和你寬飲數杯。唱莫管沙河吹戰塵。
前腔南唱匆匆事，特叩君，百萬雄兵望解紛。他那裡火煎油鍋，你這裡水浸火盆。見危受命臣之分，溺焚不救心何忍？空帶儒冠卻去逐虜臣。
淨云樂人在那裡？今日睢陽不知存亡若何，兵去無益了。南云睢陽若陷，請以死謝。且睢陽既失，即至臨淮矣。未有唇亡而齒不寒，安忍不救？淨云我非不知，但我此心—
三段子淨唱欲從他人，又難忘朝廷大恩；待不從此人，又難逃誅夷此身。這兩件事從來未決心難穩。將軍既有攄忠藎，不若捨短從長，相隨我們。
南云相隨你每怎麼？淨云將軍，朝廷事在，我與你相隨朝廷；朝廷事去，我與你相隨眾人罷。
前腔南唱聽說此因，不由我心中氣忿。淨云再請些下飯。南云食此足矣。斬指介斷一指以示信，後射一矢於其塔。作怒介當筵示信，早不合與烏鳶同群。淨云這個將軍好勇猛，借兵不肯便罷。我好意勸他喫些乾飯，他到把指頭刴了一個喫了。好勇猛！南唱後來若得干戈靜，那時卻報今朝恨，方信我是英雄南霽雲。
南一兵不借苦淹留，淨好意誰知變作仇。
南早晚胡塵都掃盡，定須來斬賀蘭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