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金鎖記/第十二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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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齣 私奠


旦上孤星早照,矢志存節孝。可奈婆婆已老,悲無限敢聲高。


奴家丈夫,適遭水厄,心中豈不痛傷?只為未曾婚配,從無半面,不好放聲啼哭,恐怕外人譏誚。今日幸喜婆婆睡熟後房,奴家到廚下,整治一碗涼漿水飯,到廂房中祭奠一番,以盡夫婦之情。好苦嗄!我忍淚吞聲只暗傷,略陳水飯與涼漿。音容難想惟遙望,知你遊魂在那廂?哎喲我那丈……暗哭介


小桃紅未曾執盞淚先拋,想我命真顛倒也。母氏先亡,孤影蕭蕭。年紀乍垂髫,父親行、去求名早,促奴向夫家、從姑教也。待結下鳳友鸞交,又誰知有今朝。


我那丈夫嗄,奴家雖不曾與你面會,


下山虎聞得你異資偉貌,怎喪波濤。未叶秦樓調,早咽鳳簫。老旦暗上,聽介我想着你萬頃茫茫,魂逐浪飄。我這裡楚些雖哀何處招。待哭時嫌面老,可信女孩兒索自熬。這碗涼漿飯,謾嫌草茅,須知我一片精誠徹九霄。


老旦媳婦的兒嗄,我在此聽了半晌,方見你真心。你們夫妻未曾識面,難得你這般哀痛,怎教我不愈加傷感。旦做羞介老旦我那昌宗的親兒嗄!


五般宜我見此清香浮篆燭影搖,猛地裡心酸痛遍身火燒,不由人相對淚痕交。婆婆,痛殺你年紀暮矣孤兒命夭。痛殺我萱親喪早,吾只苦爹行去杳。莫不是普天下淒涼,咱和你都占了。


山麻稭老旦命運乖,真堪悼。拚得個刈草除根,驅鳥傾巢。蕭條,卻教我更把誰倚靠?喜得你事姑如母,守夫不二,甘此寂寥。


且住,婆婆是年老之人,他若悲傷,當以勸慰。


江神子我不合反將悲怨挑,那些個愛彼年高。婆婆,你須住哭停號。若還因我倍添焦,這的是奴家罪了。


老旦媳婦,你再三勸慰,我豈不聽?只是心非木石,那裡排遣得過。你不曉得,我鎖兒在日,猶如掌上明珠一般。


亭前柳膝下幾曾拋,誰想喪波濤?空花轉眼滅,水月倩誰撈。更憐、媳婦偏賢孝,信孩兒分淺難消。


尾聲看看又早黃昏到。老旦我孩兒在日,此時呵,那更有書聲熱鬧。婆婆免愁煩。只索早向牀頭昏昏睡到曉。


老旦媳婦,我家中無錢使用,明日早些起來,我到賽盧醫家討些舊債。婆婆,你連日不曾用飯,須要自己調理。天色已晚,可用些粥湯,早些睡了罷。老旦咳,


別人求我三春雨,我去求人六月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