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赤松遊/第四十一齣
第四十一齣 冥報
丑扮鬼叫，火起扮鬼王舞下。小生扮韓信，末扮彭越，淨扮英布罩面披髮上。末樹大招風，風損樹，小生船高起浪，浪沉船。淨人心不死蛇吞象，世事到頭螳捕蟬。小生自家韓信鬼魂是也。丑自家彭越鬼魂是也。淨自家英布鬼魂是也。俺三人先事楚王，後投漢帝。因俺從漢滅楚，皆得裂土封王。誰料漢王劉邦，聽信讒言，忌功失信。將俺三人坐以謀叛，含冤賜死。大家陰司相聚，向閻羅訴冤。今日鬼王陞殿，在此伺候。丑扮鬼王，副淨扮判官上。丑職掌森羅十殿曹，高懸業鏡察秋毫。奸雄造惡心如鐵，一遇紅爐火自消，自家火焰鬼王便是。眼看四大部洲，六慾煎成娑劫海，三曹對案，十惡造就須彌山。明明的業鏡，寫就一幅行樂圖。不用傳神畫像，朗朗的判冊，記出一本功勞簿。何須譽墓鐫碑，輪迴是大路推車。一條路儘東西南北，報應似短工運土。百年工有高下盈虧。正是但把素心超法界，不容黃紙賂閻王。今日當大審罪犯，鬼使可擡出放告牌去。內應科。淨末小生上告狀鬼魂韓信、彭越、英布有冤屈上訴。跪稟介叫鬼使取去冥衣，各露真形，各去罩介。丑韓信先說來。
仙呂入雙調過曲六么令小生俺精忠扶漢，下三秦，仗鉞登壇。收齊平魏破邯鄲，重瞳滅，定江山。漢王一統山河，全是韓信一人前後平定。他先詐封齊王，後奪楚爵。呂太后詭計，因而殺死於未央宮中。望大王究取劉邦呂太后對審，要幽冥同對冤謀案，幽冥同對冤謀案。
風入松丑你英雄流落昔孤寒，王孫垂釣江晚。哀憐漂母親曾飯，先臣楚，後方投漢。下三齊也要各立旂旛。自請假王鎮齊便有二心了。後來許以分地，方來垓下滅楚。謀故主遂吞殘。
彭越你說來。
六么令末挺身提劍十年間，不卸刀環。漢王窮困便歸藩，從破楚入函關。那時彭越不反，只有殺了韓信，頗有不平，因而坐以謀反，烹醢通賜群臣。大王爺，俺彭越死的好苦也。他將謀揑叛因除患，將謀揑叛因除患。
風入松丑彭越你起兵亡命綠林間，江湖劫掠追趕。截糧擊楚兵三萬，戰垓下八千風散。求王位，刀頭血丹，百萬命，一身還。
英布你說來。
六么令淨前鋒衝戰，橫戈獨破章邯。擁兵背楚起淮南，首滅項，解征鞍。俺英布已受楚王心腹之托，後以淮南投漢，佐漢破楚，功推第一。只因殺了韓信，醢了梁王，因逼之起兵，竟遭誅滅，他因功作罪將人陷，因功作罪將人陷。
風入松丑英布你乘秦大亂起驪山，秦軍滅盡難挽。殺傷義帝同奸篡，背恩義，扶劉興漢。那裡是義膽忠肝，恣殺戮，逞兇頑。
你三人之死，你道漢家慘殺，死非其罪。不知項羽已告在此了。可取出項羽鬼魂，與他對質。眾鬼卒領外扮項羽見淨怒打科英布英布，我想彭越不相干涉，助漢滅楚，各為其主。韓信大才小用，我以執戟郎，留他不住，棄楚投漢，這也罷了。你英布與我起兵共事，坐守淮南，那件虧你？卻也垓下追我，分屍一段。賣主求功，今日被漢王屠滅，和你三人也一樣結果，有何益哉？請大王定罪。只是俺項羽一條好漢，死在這三人手裡，冤屈冤屈。丑項羽你負性兇殘，殺人太多。雖是秦人酷刑之報，終非上天好生之心。漢王約法三章，你卻僵屍百里。只楚懷一案，你已奉之為君，又使英布殺死。你罪惡貫盈，如何可辨？仍下獄羈候。韓信三人，既受陽誅，仍當陰譴。但念雖有殺戮之罪，亦有平定之功，暫且羈候，叫鬼使帶下去。鬼叫下。丑一言未盡，地藏菩薩來也。老旦扮地藏菩薩持鈴錫杖上朗朗大千成黑暗，冥冥地府轉光明。欲求地下無冤鬼，先向人間度眾生。鬼判見科小聖因審決漢楚罪犯，未得迎接，不知菩薩何往？老旦楚漢一案，如何定來？丑只因各有功罪，況漢王呂后陽祿未終，不便結案。請菩薩定他果報。老旦善哉善哉！我佛弘慈大法，只欲度盡眾生，永絕冤報。但世界輪迴，寔難盡免，依佛法看來，眾生功罪相准，因果難逃。地獄苦楚，但報陽世罪愆，夙世輪迴。方盡前身冤債。待四百年後，漢業將終，此案方結。漢王托生為獻帝，呂后托生為伏后，韓信托生為曹操，伏后死於其手，以報韓信之冤。英布托生為劉備，彭越托生為孫權，與曹操三分漢獻天下，以報負約之冤。項羽更姓不更名，托生為關將軍，烏江六將，托生為曹操把關六將，為關將所斬，以報分尸之冤。身命平等，眾冤方結。丑。眾合掌念佛科。老旦冤冤相報，業火難消。如要罷休，須求懺悔。俺今奉佛法旨，替六道輪迴懺悔一番。眾念佛合掌介南無阿彌陀佛。眾合掌老旦搖鈴唱科
北金字經老旦燦燦金輪轉，輝輝佛日懸。梵偈雷音振九天，蓮花生，寶座懸。除災譴，廣大法無邊。
北好觀音作業閻浮積似山，貪嗔癡種種堪憐。方來忽往急輪還，奈河邊不厭風光慘。十萬華嚴神力顯，捄眾生香海栴檀。極樂同登祇樹園，寶燈燃，這四大部洲呵永遂如來願。眾號佛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