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赤松遊/第三十二齣
第三十二齣 扶祚
外，東園公。小生，夏黃公。副末，甪里。淨，綺里。俱白鬚道服上
越調引子浪淘沙外煙水老漁樵，世外逍遙。空林風掛綠雲瓢，不用青牛來洗耳，何慕由巢。
前腔小生芝草亂靈苗，長滿山腰，採來紅葉帶霜燒，夢臥羲皇誰是侶，說甚唐堯。
前腔副末茅屋結山椒，竹密松喬，葛巾漉酒醉香醪。只作酩酊逃世網，千日陶陶。
前腔淨無處避塵囂，野水溪橋，時吹短笛詠仙謠。還笑莊周蝴蝶夢，醉後徒勞。
外自家乃東園公是也。小生自家乃夏黃公是也。副末自家乃甪里先生是也。淨自家乃綺里季公是也。外俺因秦皇大亂，久隱商山，不干仕進之榮，甘守林泉之樂。昔年與張子房曾為山水交盟，期向江湖遠隱。他如今佐漢成功，封侯食爵，這也罷了。俺因漢王倨傲慢人，不肯禮士，還要勸子房歸山。昨日子房又使建成侯呂澤，親賫太子書幣，請俺下山，這是何說？小生俺雖無意於仕途，亦不敢絕情於君父。況子房書中有輔佐東宮暫留師席之語。這分明是以客禮相待了。大家還下山一行，再作區處。眾說得有理。說得有理。白雲本是無心物，暫被清風引出來。下。生冠帶從人隨上
雙調引子謁金門前生清禁曉，苔滿閑庭不掃。起奏封章寒尚峭，夢醒邯鄲道。
俺子房自受爵以來，幸喜朝無煩事，官有餘閑。誰料呂太后，因聖上易儲一語，召將夫人入宮，至今不出。又差建成侯呂澤問計於俺，分明是以夫人為質了。俺已將此事苦諫，聖上不從。如今只得用一奇計，將商山四皓請為太子賓客。我想聖上平日輕易太子仁弱，見為眾望所歸，其謀自止。昨聞四皓下山，已入太子宮中，正好乘機而諫，在朝門外伺候。末漢王內侍上
謁金門後末宮漏杳，香徹御爐煙嫋。紫殿風回聞語鳥，日擁龍鱗耀。
天門日射黃金榜，紫殿晴薰赤羽旗。雲近蓬萊常五色，雪殘鳷鵲已多時。寡人因黥布謀叛，欲令太子將兵。觀其謀勇之資，以定社稷之計。叫內侍宣留侯上殿。生拜見科臣張良見駕。末子房平身。寡人因黥布謀逆，欲令太子出征，即借子房一行，共參機秘。但太子仁弱，難以重托奈何？
榴花泣末中原甫定，風雨尚漂搖。如天大事付兒曹。寡人與諸卿十年削平海內，也不容易的。剖機決務須英豪，太子文弱全不類寡人的資性。怕盤根錯節難仗鉛刀。箕裘須紹，料轅駒無力康莊道。今日用太子將兵觀其勇略，也不為別的來。似雛鷹乍出樊籠，看神龍先試波濤。
生臣見太子國之根本，大非凡器。
前腔生天姿日表，彷彿類神堯。歛收英氣震宮高。陛下為開天用武之主，天授英資，如太子就是太平天子了。他雄資勇略自然消，坤柔乾健要同爻。當初晉穆公因用太子申生為將，以致廢嫡立庶，後來晉國大亂十八年，至晉文公始能稱霸。虹流電交，想天儲原有明王兆。今日陛下，還該親召太子侍膳問安，以老成之臣輔其德性才是。如使他觀兵練將，是導之以殺了，倣周文侍膳雞鳴，戒驪姬亂嗣狐妖。
末思卿之言，甚為有理，可宣太子上殿。小旦扮太子四皓盛服隨上
引子行香子小旦珮玉鳴璆，問寢通宵，奉君王執節趨朝。外眾相從不厭，鶴髮緇袍。肅衣冠，披墳典，入班寮。
外今有聖旨宣太子上殿。不免大家護衛，入宮朝見。小旦同拜見介願父王萬歲。末此係何人？在太子左右。外眾山野微臣，因慕太子仁厚，以禮下賢，遠來相輔。今日得見聖上，實乃天幸。各道名科臣夏黃公，臣東園公，臣綺里季，臣甪里先生。生此四臣，在秦時即係天下重望，後因避地商山，高臥不起，真乃渭川呂望，莘野阿衡。今扶太子，可卜天下太平。臣不勝踴躍稱賀。
泣顏回末華髮老林皋，不經聘幣，遠就師曹。龍鍾髦俊，似占熊卜夢難邀。俺寡人也久知你四人名字，曾使人聘取，因何不肯應召。今日自願來扶太子，真可喜也。當日個束帛嘐嘐，今日裡入東宮不待弓旌到。從今日即可為東宮師保，常護太子了。須竭忠羽翼青宮，佐經綸師保皇朝。
外眾臣因陛下英武天授，嫚罵儒臣，久甘草莽。只因太子天性仁厚，禮賢下士，為天下物望所歸。故不辭出山就見。
前腔換頭眾太子呵他謙交，天德似醇醪。果然玉潤金標，似景星瑞日，享雍熙風雨時調。天下兵革已久，須太子仁厚以享太平。龍翔鳳繞，看薇垣已有前星耀。臣等恭賀萬歲了。仗乾陽九五開天，喜貞元一索占好。
末四臣與太子且退，子房安置師館，待俺別有封賞。生。外眾同太子拜科不知二老歸周室，已見四臣扶漢基。眾下。末弔場。貼旦上柳絮如飛聞燕語，花枝將盡怕鶯歸。戚姬見駕。拜科。末太子入宮，你可見否？貼妾已望見太子出宮，有四老相隨，衣冠甚古，不知何人？末嘆科戚姬戚姬，你不知此四老，乃商山大賢，今遠來輔佐東宮，太子羽翼已成矣。呂后真汝主也。貼泣介。末長嘆介你為俺楚舞贈汝以歌。貼掩面愁舞科
尾犯序鴻鵠仰天翺，排設𥐊矰，堪悲楚調。九萬雲霄，望着迢迢路遙。貼難告花已殘，流鶯意惱。蝶未化，杜鵑韻老。從今去，脂憔玉悴，魂遂落紅飄。
尾聲末送春歸誰惜花飛早。欲打黃鸝隔柳條。貼恨殺商山明月早。
末舞罷歌殘月下樓，漢宮空羨鳳皇遊。
旦風雲不散神龍翼，誰解當時人彘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