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萬里圓/第十六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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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齣


老、付、貼、正小軍,末、外家將,淨上金戈鐵馬久驅馳,百戰聲名草木知。虎帳揚旌旗,殺氣橫沖箕尾。



烽火千山震,炊煙萬竈屯。
乾坤增肅氣,旗鼓壯威名。


俺乃滇南大將軍。力能扛鼎,氣可驅山。胸中經緯,曾傳黃石兵符。手底星辰,親授白猿劍術。年來統領大兵,坐鎮滇黔。今移師荊楚,一路行來,已是普定界了。眾將官,聽吾號令:須要逢山開路,遇水疊橋,緝探軍機,盤詰奸細。違令者斬!擺齊隊伍,就此拔營前去!得令!


泣顏回細柳壯軍威,八陣新圖壁壘。雲連魚麗,桓桓遠渡滇水。金雞碧馬,看天南萬谷征塵起。撼天關牙纛高張,轉地軸鼓鼙聲沸。


前腔生上崎嶇跋涉歷艱危,受盡宿水餐風饑餒。我,黃向堅。自從三溪涉水,虧得船家救了性命,數日行來,進了貴州界。真個「天無三日晴,地無三里平」,古稱「鬼國」。與中原風土大不相同了!登山抹嶺,攀援幾度顛躓。呀,你看軍馬蓋地而來,在那裡躲一躲便好?征塵滾滾,嘆微軀何處權倚徙?小生白上嘚!什麼人行走,一定是奸細了?阿呀,我不是奸細㖸!眾、淨上與我好生找着!嚇!眾唱整弓刀掃蕩山林,投羅網捉獲奸細。


眾綁生見介漢子當面!唗!你是什麼人?衝入俺大軍隊伍。看刀!爺爺,我是蘇州人,往雲南去尋親的。不想誤犯虎威,望乞饒恕!唗!看你形容古怪,言語支離,一定是個奸細,與我綁了!綁介


千秋歲眾合唱令如雷,言出轟天地,一字字魂蕩心悸。血濺鋼刀、血濺鋼刀,也是你數犯天刑前世。生白阿呀,爺爺,冤枉㖸!實不是奸細,望乞饒命!眾唱魚入釜難潛避,闖入網難飛去。殺盡人如蟻。又何必呼冤叫枉、痛哭傷悲!


快些說上來!阿呀,爺爺嚇!


越恁好我只為尋親到此、尋親到此,遠迢迢泣路歧。念雙親年老,別數載隔萬里。一定是個奸細!阿呀,爺爺嚇!怯生生、瘦區區,怎做得顫巍巍、悄地兒緝探軍機?望汪洋海天,念捐骸孝意虔,早發慈悲。淨白拿轉來!嚇!我且問你,你口口聲聲說為尋親,你父親叫什麼名字?父親黃孔昭,登鄉榜,任大姚縣尹,令官如水。有幾年了?生唱為只為十年暌隔,顧不得萬里勞瘁。


叫手下,查俺冊子上可有知縣黃孔昭?大姚知縣黃孔昭,甲申年到任,今徑告病,投閒本處。嚇,果然有此人,難得,難得!萬里尋親,是個孝子了,放了綁!嚇!你一路去,有軍馬稽查不便,不要去罷!阿呀,阿呀!尋父母就死必竟要去的。這也難得。也罷,我這裡批劄與你直至姚安。多謝爺爺!嚇,取筆過來!寫介,不用卓盤寫「准往雲南姚安府尋取伊父黃孔昭。如過界限,即係奸細。」拿去!多謝爺爺!我雙手劈開生死路,吶,一身跳出是非門。奔下。淨大小三軍,天色已晚,快往前面紮營安歇!得令!


紅綉鞋與我趲行!三軍急急奔馳、奔馳,緊催萬騎齊驅、齊驅。旗搖日、鼓喧雷,人勒轡、馬嘶嘶,埋萬竈、紮重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