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翠屏山/十五齣
第十五齣
淨上山寨聞名一虎貔,鋼鋒兩把手中持。殺人放火非難事。執性從來是李逵。可恨宋大哥不肯放俺下山,為此瞞著他,扮作雲遊道人,趕著戴大哥,同訪公孫一清,頑耍一會,有何不可?饒他走上焰摩天,腳下騰雲須趕上。下
引末上迤邐重來,好把人物,寓遊驚覽。
我戴宗,向訪公孫一清,不遇而返,為此扮作雲遊道人,再往那邊走遭。淨內戴大哥慢行!末那邊來的,好似李逵,看他趕來則甚?淨上戴大哥,帶俺同去走走。末沒有大哥將令,去不得。淨甚麼將令!大哥,你是個好人,帶俺同去走走不妨。末你要去,必須依我三件。淨那三件?末第一件,我的神行符咒,喫不得葷,要喫素。淨不喫葷,喫些酒罷?末去不得。淨不喫,不喫!末第二件,你與我師徒相稱。淨不難,你叫我師父。末去不得。淨我叫你師父,如何?末第三件,你的性子不好,去不得。淨這是天生的,怎麼處?末嚇,你若發性,我便咳嗽一聲,你要依我。淨都依你。內打更介。末天色晚了,尋個客店安歇。淨有理,有理。末店家!副上來哉。劉伶問道誰家好?李白回言此處高。阿喲!淨咱是天生的。副我道㕶狗養個了?末走來,先拿銀子去,取兩桌素飯來。副喲,是哉。素飯拉裡。
駐雲飛末山色拖藍,暮景臨窗對酒談:綠蟻杯無憾,口嚼黃韭淡,嗏,一筋水晶鹽,味難探。把素持齋,只是經時暫,一飽無餘何必貪?
打二更介。末你怎不喫飯?淨咱今晚喫不下。末你也有喫不下的日子?淨不喫,也要你管?末嗽介。淨肚痛介。末這廝定要瞞我喫葷了。我且悄悄看他。徒弟,我先去睡了。淨師父先去,我就來。末下。淨師父,戴院長,大哥,妙!他已睡了。酒家!酒家!副上那哼!淨不要喊!走來,方才這人喫素,咱喫葷,有錠銀子在此,拿兩盤牛肉,打一角酒來。副喲,是哉。牛肉、燒酒拉裡,請食祭。淨去罷。副下。淨喫介。打三更介妙嚇,這些東西,才是咱喫的哩。
前腔寡酒難堪,沒法支吾信口喃。特地將他賺,牛肉瞞他啖,打四更介嗏,莫笑口兒饞。恁肥甘,一似風捲殘雲,不用椒薑蘸。各適其情何必慚?
打五更介。淨困介。末上天明了,起來趲路!淨醒介。末店家,我每去了。徒弟,今日要趕些路,與你拴上甲馬,書了符咒。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,起!
排歌合萬里橫行,奔馳絕塵,無端唬魄驚魂。無由易水望中分,淨)歇了罷!末歇不得。何處他鄉是故人?足下雲,雲裡身,罡風吹過九天門。鵬飛迅,鶴背穩,不知飛渡幾山村?
淨大哥,肚裡餓哉。末有個饅頭在此,拿去喫。淨拿不著,慈悲嚇!末你定是瞞我,喫了葷了。淨不瞞大哥說,喫了兩盤牛肉,一角酒。末神行符咒,喫了一塊牛肉,要走十萬八千里。淨可不走死了?慈悲,我的爺!末如此,住!我先走,你就來。淨走死了!大哥來!大哥來!末怎麼?淨兩隻腳猶如釘釘的一般,再提不起。末你下次可敢喫葷了?淨下次再喫,嘴上生個大疔瘡!末如此,起!淨妙嚇,如今才是咱的腿哩。
末我笑你是英豪,淨幾乎一命拋。
末莊門非是海,淨容得外人敲?
末隨我來。淨大哥,慢些走!慢些走!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