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眉山秀/第四齣
第四齣 參禪
南呂過曲懶畫眉生巾服上十里松陰水潺湲，抵多少一滴曹溪十八灘。小生秦觀，字少遊，高郵人也。風流藴藉，磊落雄奇。詩句清新，可方鮑、謝。詞章華贍，不讓機、雲。山頭杜甫長年瘦，撚斷吟髭。樓上元龍舊日豪，橫驅筆陣。正是：匣內夜光淮海月，賦中秋色廣陵濤。近因應制來都，今喜禮闈告竣，兩日靜候捷音，逍遙無事，日往相國寺聽佛印說法參禪，倒領略些圓詮密諦。今日不免再去則個。行介日高僧講白雲閒，霏微雨作天花散，棒喝機參山石頑。末、小生上
前腔幡影飄颻出琅玕，祇聽得梵唄聲聲度遠關。見介。生偶爾聽講，恰遇兩兄，可謂有緣。末秦兄，恭喜了！蘇老伯一見尊作，大加贊賞，小弟的媒人做得成了。小生不特老父贊賞，就是舍妹也十分褒獎。生笑介令妹便看得小弟的文字中意，小弟看不得令妹的面孔上眼。末驚介卻是為何？生子瞻有詩可證，如此廣額鑿眼，怎做得秦少遊的細君？末雖爾相嘲，恐非如此。生也要當面看一看。小生這個卻易。明日講期完滿，舍妹要到此燒香，秦兄乘間一看何如？生既有此機會，待我明日換了裝束，悄地一看，那時纔議姻事便了。末我們到法堂上去罷。共行介，合維摩丈室納三山，龍驚咒缽翻青漢，虎嘯疎鐘遶碧壇。
內作鐘鼓三通介。僧眾上介法師上堂了！眾拱立介，二雜扮班僧，執拄杖，引磬上，副淨袈裟上，拈香禮拜、上座介，眾拜介。副淨
芒鞋竹杖布行纏，遮莫千山與萬山。
從來無腳不解滑，誰信石頭行路難。
拍桌三下介法身非相，不用聲音。妙道無言，何須文字。縱使超佛作祖，總落階梯。直饒說偈談圓，終掛唇齒。須是功勛不犯，影跡不留。枯木寒巖，更無津潤。泥人石馬，情識皆空。方能垂手入廛，轉身異類。須道無漏國中留不住，卻來煙塢臥寒沙。大眾！若有那門居士，禪院高僧，參學未明，法有疑礙，今日與山僧少伸問答。末請問和尚，如何是幻？副淨
片雲會得無心事，南北東西只一天。
生請問和尚，如何是真？副淨
懸知百年事已定，頹然醉臥文君壚。
小生請問和尚，如何是真中幻？副淨
腸斷圜扉飯裡魚，夢回赤壁舟中鶴。
小生如何是幻中真？副淨
海波羞渡五更風，畫省重登二品爵。
小生再求和尚下一轉語。副淨喝介唗！將拄杖打小生一下介你倒忘了？
試問西天觀自在，紅蓮爭似白蓮香。小生稽首介
北仙呂入雙調二犯江兒水副淨非真非幻，何處是非真非幻？虛空難着眼。看魚遊波動，鳥過雲翻，水和天原自坦。子夜五更闌，雞聲一夢殘。跳下蒲團，撇下衣單，把靈臺須自反。隻履西還，早打點隻履西還。回頭是岸，好認得回頭是岸。怎教他馬牛胎觔斗翻。
下、僧眾隨下。雜請老爺們方丈喫齋。
生盡道水能洗垢，末焉知水亦是塵。
小生直饒水垢頓除，合到此亦須洗卻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