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琥珀匙/第十四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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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齣 江遇


小生冠帶上敕狩中州,不負衣文繡,只刊得民碑在口。


下官束柬,別號守齋,官拜御史。祖籍廣陵。邇者代巡洛邑,玆乃復命皇都。且喜道過桑梓,因爾興懷松菊,稍停北上之車,暫假東園之榻。前日移文到家,少不得有人迎接。船頭,已到那裡了?外扮船頭應介揚子江了。末院子上馹馬遙聞南國信,使君江上掛歸帆。上船見介院子叩頭,夫人攜船江口,迎接老爺。小生夫人在江口接我,請夫人過船來。末傳請介打扶手。


副上喜夫君宦海船歸舟,慢攜向洗塵斗酒。


見介相公,你洛陽憲府,定必滿載多金,看你宦橐蕭然,不像,不像。小生咳!夫人,我這一把年紀,尚無子嗣,民間脂膏,取來何用?夫人。


甘州歌八聲甘州我清風兩袖,愧宦途勞頓,寒酸依舊。相公,樓船天座,等如一葉虛舟。小生我冰心自貞堅介石,雪志偏孤傍水鷗。排歌你忘家計,不自籌,當年蘇季怎懸頭?小生我顛毛白,種嗣休,枉教伯道作孫謀。


相公說得是,前去金山不遠,上去祈求子嗣何如?小生夫人,你歲歲燒香,年年求子。看看求過五旬外了,還要求。如今包有。院子,分付放船到金山去。共下生上家長,快些搖!


前腔丑扮船家上雙桅劃漢遊,見邊雲四起,歸鳥聲啾。風兒,願你再大些,趕到杭州,要與桃小姐做親。仗你封姨力緊,滕王一夜功收。前船慢來。壞哉!壞哉!撞着子官船哉。外上呔!你當風何自拿橫舵?我瀉浪焉能挽順舟?撞壞了船了,鎖他娘!誰艄子?甚裹頭?敢驚御史坐船樓!都是相公,快些搖,快些搖!如今那處?誰敢鎖船家?不曉得御史束爺麼?唗!休張勢,莫厭柔,你去上覆,說胥壎不怕大來頭。


小生上船頭去問,可是今科胥先吹相公麼?外傳號正是。小生既是先吹兄,快請相見。可是揚州束御史老爺?外應過船見介小生兩世通家,久疏契闊。道阻江干,瞻雲嘗切。小生胥兄,此榜未開,何事南行甚急?謬叨秋薦,勉赴春闈。小弟期親在杭,因此不待揭榜,促舟南下。小生原來如此,請問杭州,與誰氏聯姻?


前腔男兒切好逑,念佛奴桃女,久唱雎鳩。小生是桃佛奴?住了,且問兄幾時行聘的?小弟在園中暫寓,尚未納聘。與她湖山盟誓,三生邂逅相投。小生住了,可是拾翠園?是拾翠園。小生不是兄說起,險些做出來。卻是為何?小生小弟賤內,曾到杭州進香,借寓此園。那晚有一處女,也說是桃佛奴,月下現形,陡然不見。原來那園中最多鬼魅,兄莫非被鬼所欺了。生笑那有此事?小弟大受尊嫂之累。小生卻是為何?那晚尊嫂到寓,小弟正與桃小姐相期,不想被盛使狠逐出門,可恨竟不得與桃小姐一見。小姐,小姐!你含啼怕剪清宵燭,帶淚思沈此夜篝。小生又喜賤內使兄出門,不然竟被鬼迷了。就是鬼迷,也說不得了,告別了。小生小弟正欲與兄敘闊,何去此甚促?小弟還要去下聘。鄉心碎,客夢稠,好尋王謝昔時樓。小生風兒越大了,再少停片時。小弟極喜此風。檣力勁,水勢遒,趁風今夜下江洲。


請了,分別下船。小生分付挽船。笑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