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玉馬珮/第四齣
第四齣 奸謀齊微
丑扮諸葛殷綉服微跛上
南呂過曲秋夜月上天梯，又有衝天翼，妙處機關全憑勢。既然靠得真權貴，妝神去弄鬼，做腔還賣嘴。
區區蹤跡奇怪，繫籍琳宮一派。原在塵凡五濁，妄託神仙三界。可憐兩腳風疽，又且遍身癬癩。人人嫌我邋遢，箇箇避我魋魀。太尉說到休題，正是仙家幻態。借以試人誠心，莫留一些芥蔕。我見貴人可欺，做出許多憊賴。銜列六甲將軍，印掛九天元帥。神女清夜添香，天王凌晨參拜。纔從惡虎奪食，又向兇鬼借債。敬我眼見增福，慢我登時遇害。見我說話蹺蹊，賜我大大冠帶。幾番弄巧成拙，虧了老呂遮蓋。不是老呂多情，我壞他也要壞。低云你說我是何等之人，一品市井乞丐。這樣嘴臉難尋，恐無斗量車載。得了無可哥哥，勝如同胞恩愛。聲應氣求一班，狗黨狐朋八拜。口裡盡是誓盟，胸中無邊機械。習熟挨光風流，精通火囤買賣。地湧稱意金穴，屋貯傷心粉黛。點化原不認真，採戰未可少懈。此家就有彼家，好內也要好外。有個龍陽舊交，常作心肝看待。近日得我陶鎔，兩下花臉相賽。若問他的庚帖，卻有老大年代。秦樓引鳳嬌客，直到如今還在。卻又勝似簫史，弄玉合成一塊。方纔閑話多時，說起蕭勝兄弟，又想出一天大事來。不得說閑話了，自家複姓諸葛，名殷，原是孔明之後。啐，啐，我是先天而生，孔明是我之後，怎麼又是孔明之後！幸得沒人在傍聽見。我諸葛殷蒙呂無可哥哥薦引，渤海高太尉十分敬重，累加高爵。又與同道小友蕭勝結為心腹，蒙呂哥向太尉說我極善結納，着同蕭勝載金寶入京夤緣，鑽圖鐵券。其實呂哥要暗中替他內擢。如今宦官用事，這老公性兒緊不得，慢不得。禮物收了，等候許久還沒下落，你說我與蕭勝這般人離了美貌佳人，如何行得？雖是長安帝都，當意的也少，不免請出來商議，搶奪幾個來受用受用，多少是好。叫虞候請你蕭老爺出來。小淨繡服扮蕭勝上
其二喜投機，諸事皆通濟。作怪妝妖多張致，圖謀騙詐無羞恥。能教顯要喜，愛咱花面美。
小子名蕭勝，一生靠諂佞。功名步步高，財色般般稱。出奇天可欺，設險人難定。五美身俱全，閒小潘驢鄧。我蕭勝初到長安，未得大大的一宗錢財，未逢嬌嬌的一個婦女。好生憂悶。正好做夢，聞諸葛哥哥呼喚，疾忙整衣來到。哥哥蕭勝拜揖。丑兄弟少禮，賢弟我與你商議。
大砑鼓你我良圖來帝畿，繁華目障，富貴心迷。趁懷惟有嬌娥味，怎少桃花如面柳如眉。求四季長春百歲期。
賢弟你想，老婆一日如何少得？粗蠢的又不堪用，少不得將賢弟救急了。小淨哥哥不要取笑，這事何難？
其二欲尋絕代奇，潛身探訪，悄步追隨。就是羅敷菊采難迴避，全憑着蝶使與蜂媒，你娶大喬我小姨。
丑賢弟急忙那裡便得到手？小淨哥哥依我說，多遣健僕遍地訪尋，何愁西施王嬙不至哉！明日上巳是曲江大會，我兩人扮作舊日行狀，前去鬧他一番。倘若有遇也未可知。丑隨行人役笑我怎了？小淨着眾人分路探望，吾輩單身而行，誰人曉得。明日呵！
其三春風飄艷暉，金珠璀璨，花柳芳菲。我兩人結成劉阮神仙隊。丑定然曲江池上會雙姬。若遇了擡來莫要遲。
丑小淨妙哇妙哇。二人大笑連聲下
集唐丑和鳴雙鳳喜來儀，小淨太乙勾陳處處疑。
丑更憶幽情如一夢，小淨好風偏似送佳期。
注釋 □平聲 目作平 潛探平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