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牛頭山/第十三齣
第十三齣
外上
不造邦家起戰烽，天涯患難逐飄蓬。
驚魂夢裡無歸路，空繞巫山十二峰。
俺趙構。身遭厄運，胡馬南驅，二帝蒙塵，兩京失守。雖蒙臣民推戴，立我為帝，怎奈金兵突至，只得渡江越海，避地明州。又被賊臣投獻，幾遭不測，幸虧伊婦報知，得脫大禍。一路逃來，已到湖廣界上，欲投河北張所營中，未知何時可到？恐怕金兵追趕，只索趲行前去！
新水令五雲樓一片黑雲遮，避兵戈逃生不迭。恨殺那奸臣傾國祚，怎能個良將秉尺鉞？運際磨蠍、運際磨蠍，何日裡重得這舊宮闕？下
步步姣三旦、丑、淨上急趕忙追無明夜，道路多紆折，撈針影沒些。早難道插翅能飛，羅網輕撤。俺自明州追趕宋帝，一路過了江西，又到湖廣界上，再追不着，難道飛上天去！眾將官，快些趕上前去！眾得令！合三楚幅員奢，管蹈窮雲夢搜巫峽。下
折桂令外上混風塵那辨龍蛇！閃得人萬里關山，隻影孤孑。歷盡了苦雨清霜，受用些曉風殘月。俺指望白水中興，翻做了烏江故轍。俺一路行來，那些路上行人，三三兩兩，俱說金兵趕來。倘然趕着，怎生是好？只索急急行走！肺腑煎熱，胸次鬱結。筋力勤勞，情緒傷嗟。下
江兒水小生、末、付上道路程程遠，君王望望賒。跨驕驄逐電行蹀躞，握雙鞭搖曳光如雪，竪虯髯憤怒睛欲裂。俺牛皋。奉哥哥將令，領三千鐵騎，迎接聖駕，殺退金人，一路行來，再遇不着。叫眾將官，快些趕上前去！眾得令！合只為着救主心切，跳澗威風，賽過敬德雄傑。下
雁兒落帶得勝令外上遠趁着一行行雁字斜，驀聽得一聲聲猿啼咽。怪的那老烏鴉噪不休，驚得俺小鹿兒忡不歇。內作金鼓聲呀！只聽得喧喧金鼓震天徹，又只見騰騰殺氣半空揭。這的是金兵趕到追魂帖，斷不是勤王鐵騎鑾輿謁。內又作金鼓聲。外金兵一時趕至，無處可以藏身，這回性命休矣！驚絕，唬得俺汗淋浸覓不得藏身舍。決絕，少不得冷燕山送入淚沈穴。下
僥僥令付、眾上金兵多洶湧，帝主定顛蹶。內喊介。付呀，不好了！不好了！那邊一人落荒而走，一定是皇帝了。許多兵馬追趕前來，性命難保矣！我不救駕，更待何時？眾將官，殺上前去！眾得令！合直搗橫衝來救主，那怕他百隊雄兵狠似鐵。
下，外上，淨隨後合眾趕上。付喊介兀朮休走，黑爺爺在此，快來納命！淨原來你這黑廝！
收江南殺下。外上呀！猛見了虯髯鐵面一豪傑，入重圍把金兵截，真個是威風百倍掃胡羯。俺被金兵趕着，霎時性命都休，不知那裡來這一個黑臉將軍，殺退兀朮。救得俺刀尖性命一時撇。你看那些金兵呵！潑殘生送也、潑殘生送也，這的是保駕功臣一豪傑。下。內喊介，淨、付殺上，復戰介，付敗下，淨追下
園林好生領二將小生、末上狠爭持雷轟電掣，勢猙獰天崩海竭。呀！牛皋戰兀朮不下，看看敗下去也。眾將官，殺上前去！眾得令！生快躍馬掃妖孼，快舞槊斬惡劣。
下，戰介，淨敗下。付好了！幸得哥哥到來，殺得兀朮大敗而走了，好快活！生聖上在那裡？付兄弟到時，正見兀朮追趕皇爺，兄弟一時廝殺，不知皇爺跑到那裡去了。生眾將官，快些尋覓！付望介這不是皇爺！外上鬼門重返魄，虎口再回生。生臣岳飛見駕，願陛下萬歲、萬萬歲！外將軍請起！寡人被金兵追趕，性命幾危，幸得將軍遠來救援，實趙氏百世之萬幸也！生小臣接駕稍遲，有驚龍體，死罪！死罪！外請問將軍統領的是何處兵馬？生河北招討使張所聞知聖駕有驚，特遣臣領十萬兵馬前來救應。外難得！難得！只是金兵雖敗，他必復來，何處可以結寨？生此處有牛頭山一座，上可屯兵，下可制敵。張所已備糧草、器械在上，且暫時住紮，再議剿敵之策便了。外既如此，速上牛頭山去。眾得令！行介。生眾將官聽者！各處山隘用心把守，擺列炮石，不許敵人扳緣而上。眾得令！生牛皋！與你令旗一面，今夜殺出重圍，往河南、河北七鎮八寨，催解糧草上山，速去速回，不得有誤！付得令！牛皋就此殺下山去也。生聖天子百靈相助，外大將軍八面威風。
沽美酒帶太平令合上巉巖雲際躡、上巉巖雲際躡，登峻嶺天邊接，八伯周圍瀰四野。稱天府豈虛說，惟一線可登涉。不周山蚩尤首折，九里山重瞳流血，會稽山興吳亡越，八公山草木威懾。今日裡任金兵千圍萬疊，看指日沙場奏捷。呀！纔顯得牛頭山大戰功業。
下。三旦、丑領淨追殺上
饒伊飛上焰摩天，腳下騰雲須趕上。
可惱！可惱！宋帝看看拿住，卻被牛皋衝散。牛皋看看殺敗，又被岳飛領着大隊人馬殺得俺每大敗虧輸。如今君臣都上了牛頭山，俺把百萬兵馬團團圍住，山上糧草不敷，定然都餓死了。內金鼓聲介。付殺上黑爺爺又殺來了，兀朮快快投降！淨來了，正要拿你這黑廝！淨、付殺，付戰下。淨阿呀，牛皋這廝，又被他殺出重圍去了！他此一去，必往各處請兵。倘然救兵一到，外兵殺入，內兵殺出，宋帝定然要走了，豈不勞而無功。叫眾將官，與我築着長圍，牢牢固守。他住一年，我守一年。他住十年，我守十年。不許放他一人一騎來往，如違軍法重治！眾得令！
尾長圍鐵桶牢牢設，賽過那地網天羅排列，管教你宋室君臣一掃滅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