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桂林霜/第一齣
第一齣 家祭
生國朝冠服，淨扮老道隨上
黃鐘引子瑞雲濃南臺清肅，耿耿孤忠自許。節使家門傳繡斧。幾回看鏡，怕勳業難成，年華孤負。敢說道昇平無補。
緋衣白簡立朝端，頭上峨峨獬豸冠。獨坐南牀默思省，受恩容易報恩難。下官馬雄鎮，字坦公，漢軍鑲紅旗人也。世居山左登州，因始祖英公，作尉關東，遂入遼籍。先曾祖重德公以訓導起家，陞太平通判。崇祀蕪湖、當塗兩邑名宦。先祖與進公亦官學博，高才特識，曾卻經略熊廷弼之聘，雅負當時重望。先父潤甫公，諱鳴珮，從龍入關，屢立戰功，歷官兵部尚書，出任兩江總督。順治十一年，以目疾致仕，終老林下。下官以大臣子弟選用，起家工部，遷僉都御史，國史院學士，蒙恩改擢右副都御史之職。原配張氏，乃山東巡撫儒秀公之女，芳齡早逝，吉夢未符。今繼配李氏，乃北直巡撫廷機公之孫女，正靜幽嫺，夙明大義。誕生二子，長男世濟，次男世永，芸窗相守，奮志詩書。庶出二子，世洪、世泰，皆在孩提。長媳董氏，端重宜家，生下孫兒國楨，亦多聰慧。下官世篤忠貞，心堅金石。自覺隨班備位，虛生三十六年；若使積愧登庸，不願二十四考。茲當康熙八年十月十二日，為先祠家祭之期。諸應兆祭筵可曾完備？淨完備了。生請夫人等出來，一同行禮。淨請介老旦滿妝補服上
傳言玉女錦誥霞裾，漫比令妻賢母。把青史閨人細數。小生衣帽，正旦滿裝同上烏巾翠袖，愧膝下佳兒佳婦。小旦、貼旦扮童子上竹林雛鳳，綵衣雙舞。
老旦相公。小生、正旦、小旦爹爹。貼旦爺爺。生夫人，世洪、世泰為何不抱出來？老旦三兒、四兒俱感風寒，適令顧劉二姬，在裡面照看。生原來如此。祭席已完，我與你帶領兒孫，詣家祠行禮去。老旦相公請。合
過曲啄木兒蘋蘩潔，牲幣俱，宜祀之辰籩豆舉。場上設幔、香案副淨、末、外各白鬚頂帽補服，扮三代先靈暗上，列坐介淨遞香爵照常，以次排立介淨請上香。生祖父在上，不孝雄鎮夫婦，謹領兒孫，虔備香帛，用申三獻之禮，伏惟昭格。拜介願先靈鑑享微誠，佑後人式啟前謨。不孝雄鎮，待罪烏臺，恭逢聖世，無闕可補。惟有吳三桂開邸雲南，財賦充牣，辟官黷貨，招集流亡，驕恣日形，略無顧忌。前有御史楊素藴直斥其奸，反為三桂銜恨，後以糾參無實，坐貶而去。倘不幸其言有呵，怕金馬碧雞相向哭，便長蛇封豕也須煩捕。雄鎮苟當其任，誓不與賊俱生。三靈點首彈淚介生敢讓他許遠、張巡兩丈夫。
起立介老旦相公，何必過慮至此？
前腔山河壯，將相儲。萬里籌邊有褒鄂侶。生夫人說那里話來，為人臣子，天下大事，那一件不當引為己任。設若會逢其適，夫人，你便怎生主見？眾掩泣介老旦此不祥之語，不幸之事，妾何忍言。問何來夫貴妻榮，敢忘卻主憂臣辱。淨咳呀！老爺、夫人，這些事都好預先計較的！當此太平世界，那里見得出來。即如小人喫齋念佛，也不曾認真要白日飛昇。果然遇見那刀山劍樹的輪廻，就挺身頑他一頑，也不過人生一世耳。生、老旦說得是。三靈點首相笑介淨便生來命該為奴僕，到死時身要爭朝暮。小人叫做諸老道，卻不道夕死朝聞也不是迂。
幔上現彩雲，出「忠孝節義」四字三靈暗下小生呀！香煙燭彩，結成「忠孝節義」四字，方纔爹媽這番苦志，敢是先靈默許也。淨奇哉，奇哉！生我等就此拜謝。合
三段子祥煙一縷接心香，無諸有諸；銀花兩株照丹誠，特書大書。是祖宗浩氣相凝聚，要兒孫定力同擔負。抵多少獨立趨庭來告語。
生老道撤下祭筵，兒孫們退去。眾下生夫人，我
尾聲平生義烈同伊訴，也只為食人之祿。老旦相公，忠義之事，亦是水到渠成，但素位而行，不須意必。莫羨他滿眼兵戈一腐儒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