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意中人/第五齣
第五齣 夢緣
仙呂過曲醉扶歸生上此生倚玉疑無分,恨的是眼中不是意中人。薄衾單枕共誰溫?歲華荏苒羞青鬢。雖則是百年佳會總前因,難道是虛虛擺下風流陣?
小生史玉郎。痼癖多情膏慕色,不遇意中之人,未免無心婚宦。又恐情緣不偶,荏苒年華,只得遠去家鄉,不憚風塵憔悴。歷遍江湖,今經半載。自從出川以來,道經湖、廣,轉過閩中,迢遞程途,不乏名山勝地。淒涼景況,無非惹恨牽情。昨日到山陰道上,且喜山水頗佳,為此假寓僧房,再作區處。方纔已把青條打發出去,只索靜坐片時。咳,史玉郎嗄,你怎生是了也!
前腔我只為佳人難得把韶年混,怎道是消磨風韻枉勞魂!春來幽恨長三分,愁苗透出眉尖暈。當此黃昏人靜,寂寞蕭齋,欲待一覺安眠,偏又牽腸割肚。可憐萬種幽思,難博一時好夢。天那,難道我史玉郎終無所遇了!呆想介呀!怎麼這一會頓覺心神恍惚,魄悸魂驚,遠近之間,若有所遇?敢是我精靈也感意兒真,相思現示心頭印。
睡介,內細吹打,四仙女引旦上,四仙女下。生呀,這不是美人來也!
皂羅袍瞥見天然嬌俊,似屋梁初日、照耀華茵。須臾變化擬朝雲,半空結就溫柔孕。起看介是分明玉顏瑩潤,令人眼新。嗅介吐芬蘭若,移人鼻根,精魂搖蕩無憑準。
拜介小生下界凡夫,敢勞仙子降臨!
前腔你敢是瑤姬仙品,問霓裳一曲、可許人聞。含諾依稀尚未分,體疏意密空相趁。若是素臺形影,則合長居上真。若是靈簫匹偶,也有前生夙因,人間那得此珊珊韻!
旦看生介。生呀,多承青盼也!旦下。生美人請轉!趕上介,仍跌舊處睡介。丑急上相公在裡面為何大驚小怪?呀,相公睡在這裡!叫介相公!相公!生醒介呀,你是青條?丑是,我是青條。生嗄,青條!丑怎麼說?生你見神仙下降麼?丑相公,這裡是和尚家裡!生是嗄,這裡是僧舍!丑相公才夢醒麼?生咳,你那裡曉得?
尾聲我如今消盡平生恨。丑這是那裡說起?生與洛浦巫山作後身,笑世上佳名總未真。丑扶生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