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彩舟記/第十五齣
第十五齣 藏春大石調用庚清韻
雜扮稍水上天風吹浪打船頭,欲上長安苦逗留。今夜月明風乍轉,滿江帆影下中流。蒼天,我們等了一個月,今日纔轉順風,向內叫云管家休睡,起來通報老爺,風順了要開船。內云老爺問這是甚時候了?雜將次四更。內老爺分付既然風順月明,快放船罷。雜理會得,待我解了纜,扯起篷來。解纜扯篷介好快活,好快活,我且唱個歌兒發興。歌介朝朝暮暮泊淮河,恰似癡漢專心候老婆。今日順風順水,也不費子個稍公力,兩片篷松衹任波。下。外上雞鳴知夜半,人語覺潮生。呀,隔壁官船已開,想是風順了,船家快起來,快起來,淨扮梢水做睡態上夢裡正還家,夫妻樂事賒。隔山未討火,懶漢且推車。你這員外不知趣,卻將我好夢都驚散了。這半夜叫我怎的?外你休說夢話,如今已轉順風,不知官船開去了多遠?淨望天介呀,果然風順了,快開船,快開船。解纜扯篷介
過曲催拍外、淨望家山迢遙慘情,阻風濤稽遲去程。誰將夢驚,誰將夢驚,古渡人喧,半夜風生。順水揚帆,戴月披星。扶桑外紅日將升,途百里片時行。下
引子烏夜啼生用手穿衣上枕上鸞鳳並,精神倦幽夢難醒。旦穿衣上少年不慣雲和雨,怪褰帷體態轉輕盈。
生微微曙色動紗窗,欲下巫峰興未降。旦莫慮漁郎迷出路,隔花流水響淙淙。江郎,今晚月上稍遲,船邊料無人窺見蹤跡,你是必早些兒來。生何勞小姐囑付。天色漸明,我快開了窗兒過去。開窗介。生呀,船已行在中流,這怎麼了?旦驚問看你家船在那裡?生望介一望煙水茫茫,竟不知是何地面,那曾見我家的船!我此處既難容身,又不知父親所在,正是去住兩難,如何是好!生驚慌躊躕介。旦郎君,事已至此,徒憂無益。我榻後尚有二尺餘地,你暫且潛藏,待泊船時再作區處。
賽觀音生遇方奇災來橫,恨風伯將咱命傾。今日我與你也不是鸞鳳之交。旦卻是甚麼?生似虎豹深投機阱,你父親得知,便斷送了我也不打緊,可惜將你如玉佳人玷青蠅。
前腔旦你不須愁,我私相慶。生呀,你為甚反私慶?旦想天意將姻緣曲成。你今日入在樊籠呵,縱插翅難逃僥倖,我便得罪家君敢忘盟。
人月圓生深感你愛戀如交頸,爭奈我膝下難忘烏鳥情。我爹爹在中途尋兒不見傷孤另,又子怕到家時寂寞春風萱草亭,這窗前水應是我一家愁淚盈盈。
前腔旦論離與合皆是前生定,前日這船要行不得行,今日個風送扁舟難暫停。你晝間且避人按納偷花性,到夜來博得芙蓉並蔕生。你加餐飯,必須仗歡娛攻破愁城。
旦羅幃錦帳共收春,莫為分攜獨愴神。
生雖喜得同今夜枕,孤舟愁殺白頭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