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小忽雷/第八齣
第八齣 園林避跡
番卜算生帶丑攜書劍上腸斷脊鴒原，忽覯鯨鯢變。小生便服上移居且暫屏邱園，尚兀自心驚顫。
相見介，生太史呵，誰想家兄被此奇禍，屍橫坊市！雖則報讎抵命，但事連樞密、平章，一發累及太史，小生實切惶恐！小生令兄關節一事，家岳全然不知。怎奈言官牽連參劾，與令叔一同罷官。還怕別有株連，小弟已暫注病藉。這裡昭應坊西，乃是寒家別業，要屈賢兄在此，共住幾時。朝市之事，祇索付之不問了。小廝們，可將琴書牀几鋪設停當。末上，同丑作鋪設介。丑老爺，相公，不說不知。不是奚童多言，這場禍都是從相公身上起的。小生、生驚介卻是為何？丑小的聽得人說，相公買小忽雷的那一日，遇着太監仇公公，怪你倚着樞密、平章的勢要，冲撞了他。正要尋事害你，又不知那個多口的，說有人通關節，要買節度使做。吩咐巡城御史，出本參論。恰好大爺被人殺死，事情益發昭彰。如今樞密、平章一齊罷官，祇怕那仇公公就要趁勢拿你哩！生慌介這等說起來，小生連此地也不可久居了。悲介。小生有小弟在此，賢兄且莫驚疑，慢慢再圖良策。
前腔外便服從人上好友去林泉，仕路浮雲變。欲將封事抗高言，怎睹重瞳面！
下官白居易是也。獨孤兄是相好同年，聞他告病林居。滿懷心事，正要與他閑談。來此已是，左右通報！末同年白老爺來了！小生、生接見介。外令岳老平章匆忙去國，年兄與梁兄又倉促移居，小弟猶如夢中。未審朝局，因何一旦至此！小生年兄聽啟：
瑣窗寒從來宦海浪掀天。家岳呵，他不合錯認康莊狠着鞭。衣冠蟬蛻，也是理應避賢。外聞得禍由中官而起。小生知他和勢焰權璫，有甚麼睚眥深怨！外向生介既是禍起中官，怎生也連令叔樞密公在內？生家叔之事，晚生全不聞。但家兄死於非命呵，怎禁他屍橫血濺！合休言論榮華朝露等時捐，忘機且任推遷！
外近來中官擅政，國事日非。又有淮西強藩，久蓄反志，內外陰結，蒙蔽朝廷。將來肘腋之間，必起大禍。小弟目擊心傷，不能無出位之言矣！
前腔杞人多憤慣憂天，俺待做折檻朱雲哭御前。小生年兄不可建言，恐遭斥逐。外說那裡話！功名糞土，我也無心掛牽。朝上了彈箋，夕辭他軒冕。生老先生所言極是。據此強蕃跋扈，朝廷將有用兵之虞。小生粗通韜略，頗解劍法。有志效終軍之請纓，但恨身居微末，無人薦達，不能為朝廷分一面之憂耳。我聽說罷，冲冠髮變。合前
外久聞梁兄文武兼才。前日佳篇已曾領教。至于劍術，必與時俗不同。趁此幽僻之處，能為下官一試否？生起介當得獻拙！換扎巾窄袖舞劍介
六么令外、小生森森匹練，繞乾坤電轉雙丸，是猿公手授真傳。合堪定國，足安邊，何須三射天山箭，何須三射天山箭！
生舞畢，仍更衣介，外喜介妙，妙！梁兄少年，有此勇伎，深為可喜。下官一腔熱血不能安捺，料想外謫是意中之事。但有地方，相約同行便了。小生若得年兄挈帶，實為兩便！外告辭了！
外坐對亭皋日影移，小生人生聚首幾多時。
生繞枝尚有殘花片，合為報東風緩緩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