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小忽雷/第二十一齣
小忽雷傳奇 卷下
第二十一齣 鄭注冒功
番卜算末扮裴度相服上鐃奏錦衣還，兵洗天河挽。生巾服上書生吐氣展奇謀，相府垂青盼。
末聖主頻年西顧憂，洗兵淮海報功收。生偶然得遂終軍志，不負江湖汗漫遊。見介平章老令公拜揖！末參謀少禮。生恭喜老令公，出將入相，奏凱還朝，指日膺茅土之錫！末敘功本上已囑李常侍開列尊名。想聖旨到來，必有恩擢。內傳『聖旨下！』。末、生跪介。外扮內官，捧旨上聖旨已到，跪聽宣讀！詔曰：『恣爾同平章事淮西招討使裴，奬率諸軍，克定淮蔡，功莫大焉。可進爵晉國公，入知政事。將軍李愬，陞山南東道節度使，封涼國公。其在功人員李祐、李忠義、李進誠等俱為左右神武將軍。鄭注參贊有功，授晉王府司馬。謝恩！』末呼萬歲。外下。生驚疑，起立，背介怎麼竟遺了小生，反有鄭注名字？好奇怪！末換國公服色介，沉吟介哦，是了！聞得李愬門下有個方士鄭注，怎麼竟奪了梁生之功？好生奇怪！此事已經宣旨，如何改正？且待問個明白，再作道理。內有旨宣令公入朝，會同吏部侍郎韓愈撰擬《平淮西碑》，便請那步！末一聞君命詔，不俟駕而行。下。生呆介這裴令公也糊塗之極，怎麼竟自去了？撇俺梁厚本在此，好沒興也。
紅納襖俺本待脫青袍，換錦襴，這答裡跨青驄，懷象簡，誰承望一天功業浮雲散，這半載從軍似夢裡還。那裴令公是正人君子，怎生也騙起人來！他大臣家，豈謬言，把我怯書生行誑誕？不敘小生也罷了，那鄭注的影兒，何曾到得軍前，怎麼敘上了他？似這等鶻突糊塗，怎做平章也。好似姓張人錯戴了李氏冠。
在此沒瞅沒睬，且自出門閑步一回。行介。丑冠帶喝道上
引子氣岸軒然，全不靠青囊醫案。
下官新拜晉王府司馬鄭注是也。今日命下，鴻臚寺傳去謝恩。左右，打道進朝去！生這是鄭大舅，還該上前見他。迎揖介大舅恭喜！丑慢答介素不相識，何勞施禮！生小弟梁厚本，乃是足下妹丈。如何忘了？丑久不相會，其實忘了。休怪！生冷笑介有話請教。今日恭喜，從何而來？丑作色介下官謝恩忙得緊，那有功夫和你閑敘！左右，將這些閑人趕開！雜喝生，擁丑下。生氣介鄭注這畜生，他今日公然不認我了！
前腔他那裡氣昂昂去做官，俺何苦曲躬躬邀顧盼。止不過白衣蒼狗須臾幻。直恁的冰炭炎涼在傾刻間。且住！他妹子少不得是我的渾家。難道連親事也賴了不成？如今他在勢焰頭上，且莫理他。俺有一日，奏膚功，覲聖顏，他還要屈黃金、邀奠雁。咄，我梁厚本如此才華，豈長貧賤者乎？今日便敘了功，也不過一司馬別駕之職，怎比得登科及第的榮華！裴令公不曾薦我，倒是一番好意，也未可知。俺拋下戰策兵書，再去苦讀三年也。鄭注這般小人呵，直教他望青雲不敢攀。
如今裴府熱鬧，我也無顏在此久居。鄭注勢利可笑，我也不去求親。卻是那裡去好？想介算來祇有叔叔樞密公、好友獨孤太史兩家，是俺安身之處。叔叔因胞兄惹禍，累他罷官，今視我如同路人。獨孤太史，捐館已三年矣。京師無家可歸。聞得白公陞了杭州太守，不免仍去投他，借他署中讀書便了。
男兒何事苦淹留，運未來時莫相求。
襆被一肩辭相府，蒲帆六尺下杭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