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天書記/第五齣
第五齣 師傳商調用車遮韻
丑扮道童上青溪千餘仞，中有一道士。借問此為誰？云是鬼谷子。俺雲夢山中一個道童便是。師父鬼谷先生，生本晉平，歷今梁惠，因愛青溪之勝，遂結雲夢之廬。真個是道高龍虎伏，德重鬼神欽。衹因他上通天文，下曉地理，中諳縱橫押闔之術，是以聞風而來者，歲無虛日。我清晨恐有客到，在此掃地焚香。呀，師父早已出來了。
引子高陽臺引外扮鬼谷雲巾鶴氅手執拂塵上屋角青山，松頭白鶴，風光與世殊絕。吟弄煙霞，枯藤手自閑曳。笑他碌碌槐南蟻，這幻情甚日寧貼。問何如一卷黃庭，半窗明月。
朝市風塵不可留，斂將蹤跡住丹丘。逃名卻訝名翻起，日日松關有應酬。小道姓王名詡，別號鬼谷子，本貫魏人，乃今大夫王傲之兄。我衹圖個寵辱不驚，因此與他仕隱殊致。特來楚國，卜居雲夢山中，飲石乳，飯胡麻，不食人間煙火；侶玄猿，友白鹿，欲絕塵世交遊。無奈邇來相訪者眾，修真之士，欲究玄宗；用世之儒，思宏經濟。我衹得人人收之壇宇，個個付以爐錘，方見我大道為公，庶幾他無求不遂。道童，今日必有兩個人來，你去門外候著。丑理會得。
引子繞池遊生、淨上松雲繞舍，未許紅塵惹。聽雲中犬聲吠客，仙標未接，憑誰通謁。生、淨幸得有個道童在門首。淨待我央他。向丑拱手云欲謁仙翁，敢煩通報。生、淨念殷勤行來路賒。
丑二位少待。入介師父，外邊有二人求見。外引他進來。丑出請進。同入介。淨、生尊師請上，待弟子拜見。外不勞了。淨、生拜介。淨千里慕玄風，無由慰飢渴。生函丈幸相容，塵蹤得棲託。外二生何方人氏？淨弟子魏國龐涓。生弟子齊國孫臏。外你來意為何？淨尊師聽稟：
過曲高陽臺四海干戈，王綱解紐，正澄清攬轡時節。笑缶釜齊鳴，渭濱空老豪傑。顛越，想才猷未壯，難將人怨也。別自有遠大施設，倘遭逢張弛戰守，早權優劣。□□□……□□□。
外你原來不忿當今權要，欲自立功名，壯哉！孫生何來？
前腔閥閱祖父遺書，年來徒讀，無能繼美前烈。外令祖父何人？生先祖孫武，先父孫操。外白原來是孫武之後。守此家法，自然象矣。神髓難傳，空勞記誦糟粕。奇特陰符，秘密求參解。望開心授將真訣，仗嘉謨運籌帷幄，笑談功業。
前腔外高潔我玄牝，凝神虛舟應物，機心久已消滅。你二子不遠千里而來，慷慨諮詢，令人今古饒舌。明哲，自從黃帝開戰伐，這竅妙，幾人精徹。顧伊行圖王定伯，我不嫌輕泄。
外背白我看此二子俱有將才，堪為世用。但龐涓心術陰險，恐與孫臏不能善終。我欲待辭了龐涓，獨留孫臏，又非兼容之量。也罷，慢慢的化誨他便了。轉身云二生聽我道，功名事小，師友情深，你兩個既然以我為師，務要心孚意契。
前腔外休別，學共淵源，情同兄弟，藩籬從此須撤。切莫將管鮑窮交，等閒看做吳越。淨、生啟上尊師，弟子昨日途次相逢，便已結為兄弟，對天說誓，永不負心。外如此好。淨、生歡悅，萍逢一旦投膠膝，況韋弦自師昭揭。願同心師中戮力，博取一匡勳業。
尾聲外金蘭氣合真奇絕，淨、生整頓乾坤敢浪說。外麗澤工夫休玩愒。
外男兒事業在三餘，學就須乘駟馬車。
淨、生正是與君一夕話，果然勝讀十年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