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種曲/西樓記/第三十八齣
第三十八齣 會玉
三疊引生上朱樓畫閣連雲搆。綠覆重重楊柳。庭院恍天台。試把銅鐶輕扣。
我到京廷試。今訪梅花衚衕內素徽居所。迤邐行來。高樓大院。想必就是了。待我叩門則個。叩門介內是誰。旦上看介縱使侯門深似海。從今引得外人來。莫不是池同來尋我。呀。這是于郎聲音。快開門。生相見介
顆顆珠一別已經秋。今朝相見。不禁淚交流。
生西樓有盟。曾結三生夙好。旦舊玉無恙。終成百歲良緣。生死而復生。離而復好。亦一段奇話也。旦千愁萬恨。不能盡述。試略道幾語。生
巫山十二峰三仙橋自那日西樓喜逅。旦楚江情病中奏。生伯將謗口。父親前事漏。旦那趙伯將帥領多人。逐奴遠方居住。白練序驅走不暫留。奈鴇母將浮江上舟。生那時你便怎麼。旦耑相候。奴家寄髮一股。修書一封。約你衝風冒雨踰垣破壁而來。以決生死之盟。誰想只來舊玉。回書沒有。生醉太平適輳。封函未剖。被親歸閃散。無暇緘愁。開書看時。只見香雲。一幅素紙。並沒半字。拆開素紙。只疑啞謎。回頭牽憂。一定有誤了。那時你便怎麼。旦母親只促開船。奴家生分不肯。停舟一夜空廝守。生咳。誤了事也。此去竟向錢塘。旦母親只說寄居親族。鴇母誰知生機彀。那池同放下金鉤。誑投棲卻思締偶。生你可從順他。旦砥冰霜誓不與共衾裯。聞你又帶病往山東去了。生不要說起。犯胡兵迎醫往任添憔瘦。冥途去久。那知三日還魂。恨醫傳訃謬。旦奴家誤聽劉楚楚之言。自縊而死。又被侍兒救醒。驟聞伊死訃。已拚一命丟。誰知被侍兒救。有今日合成就。你又那里得我死信。生瑣窗寒赴春闈途遇貞侯。說芳魂一筆勾。那時我只待要死。不欲會試。那個俠客胥長公適遇。安慰我一番。勸我進場。旦那胥長公。也就在那時會的。生勉含愁應舉。歸問根由。出場便欲歸到錢塘。先就劉楚楚家問你消息。旦倘我果然死了。你卻怎麼。生惟有痛哭而絕。葬卿之側耳。旦怎生曉得我不死。生劉潑帽向劉家楚楚從前叩。知又飄流。諕得人心僝僽。旦自那日誤聞訃報。建設水陸道場。拜你一拜。即欲自盡。誰想翻成好事。香柳娘請僧人度伊。請僧人度伊。霎地擁戈矛。搶咱便疾走。我只道誰。卻是郎君義友。他路見不平。弄出押衙妙籌。磨勒高手。賀新郎送奴家在此權迤逗。去問你遂姻媾。生那胥長公是個大俠客。我正待到京哭籲九重。遍天下求你。誰想在常州地方遇着他。他細陳顛末。說你下落。得以來此。節節高相逢笑語稠。指皇州。方知有個藏春藪。旦怎生趕得及殿試。生也虧了胥長公。他計程不及廷試。他贈我以千里馬。四日就到京與試。他道明光奏。途路悠。怕看花後。贈咱千里青驄驟。
東甌令飄然如挾楚雲遊。重得話西樓。
旦我倒忘了。那胥長公還留書一封在此說于郎來時開看。袖出書介生看介呀。他說如已得面晤。不再至矣。怎麼好。旦他竟不來了。有這等俠氣的人。我每還去尋他報德便好。生便是。但這個人是不求報的。旦在我每不能恝然。生同向空中。拜他一拜。做同拜介
尾聲感胥公恩情厚。始終成我鳳鸞儔。遙望空中同頓首。
生今夜的親便成了。歸去拜見父親。須得李貞侯先去作伐。旦李貞侯可曾中。生他也中了探花。旦政好作伐。生遊街過了。即便告假回去成親。
何處飛來錦繡叢。新歡舊愛兩無窮。
今宵剩把銀缸照。猶恐相逢是夢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