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雞漫志/卷四/08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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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滿子——白樂天詩云:『世傳滿子是人名,臨就刑時曲始成,一曲四詞歌八疊,從頭便是斷腸聲。』自注云:『開元滄州歌者姓名,臨刑進此曲以贖死,上竟不免。』元微之何滿子歌云:『何滿能歌聲宛轉,天寶年中世稱罕,嬰刑繫在囹圄間,下調哀音歌憤懣。梨園弟子奏玄宗,一唱承恩羈網緩,便將何滿為曲名,御府親題樂府纂。』甚矣,帝王不可妄有嗜好也,明皇喜音律,而罪人遂欲進曲贖死。然平生交友,聞見率同,獨紀此事少異。盧氏雜說云:『甘露事後,文宗便殿觀牡丹,誦舒元輿牡丹賦,歎息泣下,命樂適情,宮人沈翹[⿺堯匊]何滿子,詞云:「浮雲蔽白日」。上曰:「汝知書耶?」乃賜金臂環。』又薛逢何滿子詞云:『繫馬宮槐老,持杯店菊黃。故交今不見,流恨滿川光。』五字四句,樂天所謂一曲四詞,庶幾是也。歌八疊,疑有和聲,如漁父小秦王之類。今詞屬雙調,兩段,各六句——內五句各六字,一句七字——五代時,尹鶚李珣亦同此;其他諸公所作,往往只一段而六句,各六字;皆無復有五字者。字句既異,即知非舊曲。樂府雜錄云:『靈武刺史李靈曜置酒,坐客姓何滿子,皆稱妙絕。秀才者曰:「家有聲妓,歌此曲,音調不同。」召至,令歌,發聲清越,殆非常音。遽問曰:「莫是宮中胡二子〔二四〕否?」妓熟視,曰:「君豈梨園供奉邪?」相對泣下。』皆明皇時人也。張祜孟才人歎云:『偶因歌態詠嬌嚬,傳唱宮中十二春,卻為一聲何滿子,下泉須弔才人。』其序稱:『武宗疾篤,才人——以歌笙獲寵者——密侍左右,上目之曰:「吾當不諱,爾何為哉?」指笙囊泣曰:「請以此就縊。」上憫然。復曰:「妾嘗藝歌,願對上歌一曲以泄憤。」許之,乃歌一聲何滿子,氣亟立殞。上令醫候之,曰:「脈尚溫,而腸已絕。」一云:肌尚溫而腸已斷。上崩,將徙柩,舉之愈重。議者曰:「非俟才人乎?」命其櫬至,乃舉。』偽孫光憲何滿子一章云:『冠劍不隨君去,江河還共恩深。』似為才人發。又有宮詞云:『故國三千里,深宮二十年,一聲何滿子,雙淚落君前。』其詳不可得而聞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