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本元明雜劇/寶光殿/03第二折
第二折
外扮山神上云
久住深山為正神。降妖斷怪有威靈。
閑來賞翫無窮景。悶後逍遙任意行。
吾神乃武當山山神是也。在此山看守千百餘年。並無纖毫過犯。俺這山中。有一道人。道號是虛玄真人。在此修行。十分苦志用心。今已成其大道。早晚有昇真之日。吾神奉真人法旨。著我在此山中。看守著一座瑠璃寶塔。此塔亦年深日久。真人曾言。待他昇真之後。將此塔獻與上帝。以為增福延壽之物。吾神不敢相離左右。後山看守寶塔。走一遭去。
看寶塔意正心誠。奉真人法旨非輕。
若待他昇真之日。那其間便見分明。下
鍾離同呂洞賓領道童上鍾離云
為因修道真人福。故使神仙引度來。
貧道鍾離大仙是也。奉東華真人法旨。著貧道同呂洞賓。來至武當山。引度虛玄真人。此人今已成道。爭奈貧道未曾與此人談論。不知功行深淺。今日先著心猿意馬。化其本形。魔障此人。他若果然有真仙之分。他降了這心猿意馬。若無法力。貧道再做個商議。呂洞賓云師父說的是。此人功成行滿也。再著這心猿意馬。魔障此人。俺可與他昇真共朝上帝去。師父意下如何。鍾離云你說的是。道童喚將心猿意馬來者。道童云理會的。心猿意馬安在。心猿同意馬上心猿云
歡喜精神漸漸增。愁煩懊惱不須停。
積意根源從吾用。造惡因由任我行。
小聖心猿是也。這位是意馬。掌管凡人一身之事。造惡由己。修善從吾。一萬端隨喜隨由。幾千遍或上或下。正在後山遊翫。上仙呼喚。須索走一遭去。意馬云心猿。上仙這一喚俺。必有事故。俺當作急見上仙去。可早來到也。道童報復去。道有心猿意馬來了也。道童云理會的。報的師父得知。有心猿意馬來了也。鍾離云著他過來。道童云理會的。過去。做見科心猿云上仙呼喚俺來。那廂使用。鍾離云心猿意馬。喚你來不為別。因為武當山有一道人。道號虛玄真人。此人十分有道行。早晚功成行滿也。我差您去他菴中。再魔障他一遭。看他果有道法。您來報俺師徒二人知道。我隨後就請他昇仙。和他同朝玉帝。這件事不宜遲滯。就可魔障此人去。心猿云上仙放心。我若到那裡。見了此人。便知詳細也。洞賓云心猿。他是九分得道的神仙。你可休十分無禮。小心在意者。心猿云上仙放心。意馬。我和你領著上仙法旨。魔障虛玄真人去來。意馬云說的是。俺去來。虛玄子道行真誠。魔障他討個分明。他果然昇真有日。同眾神齊拜天庭。同下鍾離云洞賓。他兩個這一去。見了此人。俺便知詳細也。洞賓云師父。等他兩個回來。俺就去接引他去。鍾離云言者當也。俺且後山中去來。忙使去意馬心猿。到菴中魔障天仙。果然若功成行滿。放心跨蒼鸞親駕雲軒。眾下正末領道童上云貧道虛玄真人是也。在這武當山修行辦道。將塵世繁華。盡皆絕矣。今日無事。在這菴中閑坐一坐。我想俺這出家兒的人。好是自在也呵。唱
中呂粉蝶兒每日家樂意忘機。任從咱滿山遊戲。笑吟吟拂袖而歸。我在這綠窗前看經典。端的是除絕名利。聽松風陣陣香微。看山頭翠雲高霽。
醉春風常則是伴仙客靜談玄。引仙童施會禮。誦了那黃庭數卷。坐晨昏參透這理。理。有一日同到天庭。侍立在金階之下。纔是我一身伶俐。
云道童裝下香。是我念經的時候也。心猿同意馬上心猿云親奉上仙令。急急到山中。小聖心猿是也。奉上仙法旨。來到這武當山菴中。魔障虛玄真人去。意馬。俺行動些。意馬云心猿。這虛玄真人。好生道法精嚴。俺可要仔細些。心猿云你放心。我自有個主意。俺過去來。正末云道童。菴門首看有甚麼人來了也。道童云那裡得個人來。師父坐的眼花了。心猿意馬見科心猿云虛玄真人。俺本是山中正神。因你好道參玄。特來探望你來也。正末云好是奇怪也。唱
迎仙客他每都意裡慌不誠實。無事故怎生怎生可便到這裡。心猿云你休慌。俺不是歹人。俺來看你修道來。正末唱你看我道精嚴。曉大體。我這裡悶度朝夕。靜悄悄無閑氣。
意馬云你沒道理也。俺非是外道邪魔。俺到你這山中。你不來接待我。更待干罷。理當見罪也。正末云這兩個非是正神。他故來魔障我。著他見個警頭也。唱
紅繡鞋他故來仙人鬭氣。俺清閑無是無非。你著我按待時。又不曾會前期。他將我加其罪。平白的要便宜。云罷罷罷。出家人休和他爭鬭甚麼。唱則不如閉菴門爭甚的。
心猿云兀那道人。我說與你。俺是心猿意馬之神。聞知你道行清高。故來魔障。你有塵俗之心。我著你速見報應。你既然深曉道法。你說一遍。俺試聽者。正末唱
上小樓每日家清晨早起。焚香在天地。則願的五穀豐盈。千邦朝貢萬國來儀。這的是我道行。再有甚其他妙意。您休要我跟前賣強誇會。
意馬云和他說甚麼。你既然有道行。我和你鬭勝幾合。你若贏的我。我便跟隨你出家。你若鬭不過我。我便在你這菴中住。你便往別山中去。正末云我是出家人。和你鬭甚麼勝。唱
么篇你休要顯聖強誇己威。要和我鬭勝爭強。別無他事。故把人欺。心猿云你若不與我兩個鬭勝。你離了此山。我兩個來這裡住。正末唱我著他見法力。纔知其異。云護法安在。疾。唱也是您惹閑愁。自招其罪。
護法神沖上心猿云意馬。兀的不是上聖來了也。意馬云心猿不中。俺回上仙話去來。同心猿下護法神趕下正末云小鬼頭去了也。量你有何法力。敢來魔障貧道也。唱
十二月他又早荒荒的去急。諕的他不敢那移。剛見了天庭護法。又不敢故把人欺。小量我無些道德。在這裡說是談非。
鍾離同呂洞賓上云虛玄真人。你認的俺兩個麼。正末云兀的不是上仙來了也。唱
堯民歌呀。我則見祥雲片片顯光輝。師父每離了天庭至山溪。洞賓云俺師徒二人。接引你朝見玉帝去哩。正末唱親朝玉帝理合宜。誰想今日上雲梯。堪題。仙家景物奇。每日家無事齁齁睡。
鍾離云虛玄真人你不知。因為你道行精嚴。貧道同洞賓。奉上仙法旨。逕來引度你昇仙。你不可遲滯。就同俺去見上仙去來。正末云上仙。貧道曾言。但有昇真之日。無物可朝上帝。後山有瑠璃寶塔一座。以為祝賀之物。未知上仙心上如何。呂洞賓云好好好。你擡的寶塔去。表你有誠敬之心。正末云上仙。等我喚將山神來。貧道著他看守此山。道童。你喚將山神來者。道童云理會的。山神安在。山神慌上云頗奈邪魔無道理。故將寶塔使人偷。吾神乃山神是也。奉上仙法旨。著我看守著瑠璃寶塔。不期吾神不在。被心猿意馬。偷將去了。不敢隱諱。須索報知上仙。走一遭去。做見科云上仙呼喚山神。那廂使用。正末云山神。今日二位上仙。請貧道昇真。我無物可奉上帝。有這多年瑠璃寶塔。我著你看守著。你可差本山眾神。擡的寶塔。先見上帝去。貧道隨後便去也。山神云上仙。吾神正要來說此事。瑠璃寶塔在後山。吾神一時不在。被心猿意馬擡將去了也。正末慌科云這妖魔敢這等無禮也。鍾離笑科云真人不知。這心猿意馬。是我使他來魔障你來。不曾著他盜你這寶塔。這妖魔敢這等無禮也。正末云上仙不妨。貧道同上仙見玉帝去。山神傳我法旨。說與華光賢聖。著他降此二神。將寶塔獻將出來。萬事罷論。若不獻將出來。決不輕饒也。山神云小聖理會的。正末唱
耍孩兒你著那華光神聖休遲滯。連忙的尋到那裡。問妖魔何處顯神通。將情由訴的真實。呂洞賓云若有了寶塔。休傷他性命。正末唱他若是從公舉出實情事。便著他說了從前是與非。便與我明其罪。休傷他性命。將寶塔奪回。
鍾離云真人。著山神尋寶塔去。俺見上仙去來。正末云俺同見去來。唱
尾聲列金階朝上仙。修行心纔見實。昇真之日非筵會。我如今位列仙班。恁時節美。
同下山神云上仙昇真去了也。不敢久停久住。傳與華光。尋心猿意馬。走一遭去。
這妖魔本性愚頑。盜寶塔故惹愁煩。
若遇著華光賢聖。將此物一一交還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