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本元明雜劇/女學士/04第四折
第四折
葛懷敏上云
久鎮延安兵勢雄。剿除北虜捕西戎。
相持顯耀施英勇。對壘爭先建大功。
某乃葛監軍是也。久鎮邊疆軍兵。整搠威嚴。前者有范天章學士。巡點邊界。言談之間。說本處軍人鄭忭。乃范學士之故友也。說此人文武兼濟。欲要著此人作前部先鋒建功。今有河西軍馬侵邊界。便差此人領兵對敵。若有功勞。著此人赴京陞用。某且回後帳。明日再行定奪。武略文韜將士多。無人舉薦受奔波。美玉長在頑石內。今日時來遇卞和。下淨扮河西上云
雲滿疏林雪滿山。西風塞上一天寒。
戰馬咆哮人威猛。國號河西近土番。
某乃河西上將土魯鐵木兒是也。俺這本國。金頭王子。銀頭王子。銅頭王子。鐵頭王子。錫頭王子。別的個較性兒善馴。則有這錫頭王子。最堅最硬。他那頭上。一半兒是錫。一半兒是鉛。若見箭來呵。便縮在衣領裡去。是俺靠山占水。倚草附木。或散狂性雄心。某今點就軍兵。前去與葛監軍交鋒。若贏了呵。搶些財物回國。若輸了呵。憑著俺這好馬。逃命便走。大小三軍。聽吾將令。頭頂銀盔簪絳纓。錦鞍飛䩞馬蹄輕。弓開齊射雕翎箭。交鋒一陣見輸贏。下鄭末結束引卒子上云
幼習文學以誤身。邊關繼祖願當軍。
今朝爭的先鋒印。平剿河西報國恩。
某乃鄭子雍是也。昔年赴邊塞繼當正軍。經今十載餘矣。久蒙范天章學士。對帥府葛監軍。舉薦小生。有文韜武略之才。今元帥著小生為前部先鋒。探聽知的。有河西家領兵犯界。某領官軍前去迎敵。今日當用智謀機變。差人埋伏已定。大小三軍。聽吾將令。鋒利槍刀戈甲堅。人人奮勇驟征𩣵。交鋒剿捕河西國。贏得功勳玉闕宣。下淨河西將士魯鐵木兒調兵上淨云大小三軍。擺開隊伍。若天兵來呵。不要懼怕。不許一個先走了。若還有犯。此劍為令。鄭末領兵上云大小三軍。與我擺開陣勢。休教走了這大賊寇。淨云來將何人。鄭末云吾乃先鋒將鄭子雍是也。你是何人。淨云我乃河西土魯鐵木兒是也。今日與你交鋒。做交鋒科淨做輸科下鄭末趕科云這廝走了也。前有埋伏的軍馬。俺後邊追趕。務要將這賊眾拿住了。請功受賞去也。
今朝掛印做先鋒。猛士雄卒當盡忠。
前有埋伏後追趕。擒住河西建大功。下
外扮韓稚圭上云
五味調和鼎鼐新。陰陽斡運辨鴻鈞。
英才輔弼山河宰。報國忠良社稷臣。
老夫姓韓名琦字稚圭。相州安陽人也。年當弱冠之時。舉及第第二名。方唱名之際。太史官奏日下生五色祥雲。眾官賀之。因此頗有政聲。貴登高選。老夫明其德義。正其綱紀。命為陝西安撫使。後除秦鳳經略招討。老夫與范仲淹在兵間久矣。名在當時。朝廷倚以為重。故天下稱為韓范。息平群盜。善戰能守。又賑活飢民數百萬。開闢田疇萬餘頃。後拜中書門下平章事。老夫多有功勳。感蒙聖恩。封老夫為右僕射魏公之職。今有邊塞延安河西犯邊。被先鋒將鄭子雍領兵。殺賊寇。敗羌戎。擒捉賊眾。此鄭子雍。乃是范仲淹同學故友。奉聖人命召赴京闕陞用。又有一婦女孟氏。文學才能。作萬言長策。乃是鄭子雍之妻。范仲淹舉薦其才。老夫奉聖人命。去天章閣下封官賜賞。走一遭去。
夫賢能略智才能。婦德文學表志誠。
夫婦共發冲天志。受享恩榮兩立名。下
范末上云
天章閣下正威嚴。翰苑文淵清更廉。
武略文學當舉薦。受爵方知范仲淹。
老夫范仲淹。掌天章閣學士之職。昔年有一人鄭子雍。令妻持書前來。此人與老夫素無相識。皆為託妻寄子。鄭子雍之妻。乃孟子之後。本宅立一女學堂。教訓女童。與夫人講解書意。老夫奉聖人的命。前至邊塞。見了鄭子雍。此人果有文武才能。央浼葛監軍差遣照顧。不想鄭子雍與河西對敵有功。奉命宣赴京闕陞賞。左右門首覷者。若鄭子雍來時。著報我知道。鄭子雍結束上云
棄文就武立功勳。擐甲披袍百戰身。
帝闕城中榮貴顯。天章閣下報深恩。
小生鄭子雍是也。昔日上邊塞當軍之時。妻子無以存濟。小生寫一封書。著妻投託范仲淹學士。小生本無相識。封皮上寫著名姓。書裡面一張白紙。與妻前去。不想范仲淹大德大行。將妻女收宅中養濟。又上邊庭舉薦小生文武才能。蒙大人可憐。小生為前部先鋒。殺敗河西羌戎。擒捉賊眾。有大功勞。蒙宣赴京。小生想范大人恩。難以答報。今日前來天章閣下拜謝大人。不覺早至也。報伏去。有鄭子雍來見。報科做見拜科范末云鄭子雍賢弟。果有大志。威武成功。不落老夫之保。鄭末云大人厚恩。小生死生難忘。有妻在宅養濟。小人將甚答報。范末云鄭子雍。你妻乃孟子之後。在我家間立一女學堂。訓教有法。每朝與我夫人講解春秋書意。又作萬言長策。你妻之才。天下罕矣。今日奉聖人命宣來陞賞。你今夫婦團圓也。左右門首覷者。孟氏才女來時。報伏我知道。正旦上云妾身孟氏。久蒙范學士家中老夫人厚意。在於宅上。建立女學堂。與夫人同講書意。不想今日蒙恩宣喚。若不講書呵。焉能深入內苑也。唱
雙調新水令今日個步青霄直至九重天。我則見玉爐爇壽香寶篆。氣氤氳生瑞靄。香馥馥散輕煙。慶賀豐年。祥光映。慶雲現。
云報伏去。有孟氏來了也。報科范末云有請。正旦拜科云多蒙大人恩顧。將何報答。范末云孟氏。為你作萬言長策講春秋。蒙恩宣賜也。正旦唱
沈醉東風則為我萬言策金鑾中選。一封書玉闕親宣。為曾講解齊魯論春秋傳。操金石志節心堅。范末云為你深通儒教。大聖之才。可以加官賜賞也。正旦唱本是個婦女如何稱大賢。怎消的受爵祿恩榮貴顯。
范末云孟氏。你看那壁廂頂盔擐甲的將軍。你認的他麼。正旦云妾身不認的。鄭末云孟氏。我乃鄭子雍是也。正旦唱
雁兒落我則為道你棄文在塞邊。卻原來就武能雄辯。則為你一心兒有盡忠。因此上四體無窮倦。
得勝令呀。豁達韜略有威權。憑著你智勇敢當先。全無那懼怯隨軍後。則待要縱橫在陣前。鄭末云為我苦征惡戰。方纔有功赴京也。正旦唱晝夜裡無眠。那其間當對壘頻交戰。你文武雙全。今日個得功名赴帝輦。
韓末上云小官乃右僕射魏公韓琦是也。今奉聖人的命。至天章閣下封官賜賞。走一遭去。可早來到也。左右報伏去。道有韓琦至此。報科范末云道有請。見科范末云大人。想小官在於邊庭。與大人平息戎寇。兵間久矣。韓末云學士。為你舉薦鄭子雍文武才奇。果然建功。其妻孟氏。作萬言長策。廣有文才。今奉聖人的命。加官賜賞。鄭子雍望闕跪者。聽聖人命。
葛懷敏添兵補役。鄭子雍繼祖當軍。
一封書託妻寄子。別鄉里遠道投親。
范仲淹舉賢薦德。老夫人立學慇懃。
為武士心懷知勇。戰河西建立功勳。
做文女通經明意。正春秋講典論文。
一個封武狀元當朝宰輔。一個封女學士才德夫人。
奉上命加官賜賞。你兩個一齊的望闕謝恩。
正旦云感謝聖恩。范末云鄭子雍孟氏。你二人可拜韓魏公大人。正旦做拜科云多謝大人。韓末云你夫婦文武雙全。世之罕矣。正旦唱
沽美酒俺夫主補軍籍上邊塞。使妾身持簡赴梁園。尋著這大德恩人幸遇緣。我做了儒學解元。鄭生也你在那武臣中祿高遷。
太平令若不是老相公垂恩舉薦。怎能彀享榮華夫婦團圓。我受五花誥龍文錦篆。你做了八位相丹書鐵券。謝聖恩可憐。敬賢。遙望著御前。俺拜金鑾躬身朝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