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金印記/第十四齣
第十四齣 落第去秦
丑上小心天下去得,氣剛寸步難移。今日聞知蘇二官功名不就,如何是好?來到秦邦,逗留三載,把我拖帶在此。自家要回家去,待等二官回來,問他討些腳錢回去。
天下樂生上三載咸陽困羈旅,功名兩字難取。
淨扮店婆上秀才滿腹珠璣,奈何不遇明時。官人,早上萬言書如何?生婆婆,萬言書不中了。丑官人,討些工錢還我回去。淨官人,也把伙帳錢還我。生婆婆,隨你算。淨一日喫我三餐飯,用去三錢總五;加豆腐三錢,總計五貫五鈔。你這裡住了三十個月日,總算該多少日子?生你算便是。淨算鈔科
到拖船算來一日五貫五,五貫五。十個日頭五十五,五十五。一個月日一百六十五;五十個月日四千九百五,九百五。合算來又算去,總計九十九錠又零一貫五。
生婆婆,只有九十九錠,那有一貫五?淨也沒利錢?丑他算得好,也等我算一算。官人當初許唐二一個日頭討二貫五還我。生你算來。丑算鈔科
前腔算來一日二貫五,二貫五。十個日頭二十五,二十五。一個月日七十五,七十五。三十個月日三七二十一、三五一十五,湊成二千二錠二貫五。合算來又算去,總計四十九錠二貫還零一個三貫。
生又算多了二貫五。丑他算利錢,我也算利錢。官人,快討來還我,我先回去。生我身上還有些金子在此。淨有多少?生還有六斤。淨一斤該多少鈔?生一斤該十四錠。丑且慢着,一斤該十四錠,我和婆婆該一百四十四錠,你金子只該一百四十錠,還少四錠。生二十斤金子使盡了,實不相瞞:沒有。淨上至頭,下至腳板,都把來還我。生合該與你,但唐二的,回家裡討還你罷。丑衣裳也把來當鈔。生衣裳破損,沒人要。丑也把來。生看我面皮。淨正是:合放手時須放手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下丑官人,我替你挑擔來此,你着替我挑擔回去。生唐二,不要這等不好看相。噯,正是:勢敗湯澆雪,身衰鬼弄人。天,我蘇秦這般英雄,到如今功名不就,如何是好?
梧桐樹經邦濟世才,我指望身榮貴。旅邸咸陽逗留三載。被奸臣把我萬言書不中,盤費又使盡了。黃金使盡無留在,欲往他鄉又無錢財。好羞人!只得掩着面皮回去。只得回家,未遇須寧耐。天,那莫不是閃殺、閃殺英雄輩!
生牀頭黃金盡,壯士無顏色。
丑只得回家去,免作他鄉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