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赤松遊/第四十五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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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齣 歸山


淨赤松揮麈執松枝上天上真仙不易逢,幾時歸去願相從。自言住處連滄海,別是蓬萊第一峰。自家赤松子。因見韓國張良,力報韓仇,槌秦博浪。從來道門以忠烈為根基,仙家以膽識為器量。俺假名黃石,傳以素書,看他始欲報韓,終而用漢,名場假托,兵機中饒有禪機。世味瀟疏,俠氣內原多仙氣。昨日黃石現相,赤松化形,使其辭爵歸山,早完正果。不料他力猛心堅,果能辭榮入道,這分明是槌秦巨手,躡足靈心,成仙何難?慧眼一觀,已知他辭君別友。往終南一路而來,是好道器也。不免使滄海君同力士,先到山門接引,再使商山四老雲外相逢,以堅其同修之志,早成解脫之功,方可登峰造極,傳以丹道。遠遠見張良來也,正是化石成松鶴未識,因黃作赤藥將成。下。生道裝上


雙調北新水令碧雲剪破萬峰排,天盡處翠屏如帶,山深人漸杳,松老鶴初來,洒脫塵埃,洒脫塵埃,夢不到那朝陽門外。


脫卻朝衣別九重,香飄雙袖下天風。紅塵青史無尋處,家在丹山東又東。子房晚出朝門,早登山路。你看終南一帶,青嶂插天,白雲流水,松蘿遮日。煙霧迷空,是好一派光景也。只是仙師住處,不定何山。一路行來,峰迴水斷,怎得有個人兒指引。外扮滄海君儒服大淨力士陀頭僧裝上


南步步嬌霞冷天空清虛界,博浪人相待。五丁丹嶂開。石破殘天,劫落枯海。大淨往事莫疑猜,水流花謝春仍在。


俺滄海君與力士禪師,奉赤松之命,接引子房。不免前去。見科子房請了。呀莫非滄海君,一別多年,如何在此?請問此位高僧上姓?大淨俺有一偈放參,悞認博浪槌,震得秦皇碎,打破了虛空,即是西來意。大笑科。生呀,莫非力士賢弟否?一別多年,因何歸禪?先俺入山,已成正覺,可喜可賀。拜科


北折桂令嘆當年義結江淮,本待要扶天障日,擊電澄霾。大淨想着俺力掃狼豺,險做了荊悲易水,僚泣蘇臺。消磨了雄心俠債,打疊起破緇衣竹杖芒鞋。霧鎖煙埋,野草荒苔,看不見鹿走龍爭,一時間兔死狐哀。


子房俺且向前途等者。


南江兒水金玉成砂礫,丹青付草萊。春風秋月頻相代,險被那烏喙長頸君王賣。金章鐵券山河械,遼鶴依然千載。城郭人民,一任西風成敗。


來此石門,並無人家,不免向前問路。敲門科有人麼?眾扮四皓上罷卻青宮傳,來尋黃石緣。相逢原舊職,同是大羅仙。


北雁兒落帶德勝令俺纔從漢宮中把玉樹栽,又向那商山把芝苗採。吹笙飛過鳳皇臺,浮槎送上星辰界。見科子房請了。商山四賢,原來也在此處,仙山不遠,幸指前途。呀!喜江風林月共襟懷,好同把真人拜。俺則見亂山橫,分煙靄。石門封,玉洞開。奇哉,須知百尺長松在,開門了。靈崖,難道千里月明來。


四皓下淨拈松枝上毛灑胭脂血點鱗,不分霜雪翠嶙峋。龍飛鶴化千年事,誰信黃石一化身。張良你好苦也。生拜科弟子張良,久沉苦海,幸遇天緣,脫跡塵榮,遠求拔濟。望仙師指授大道真丹。外拈松介若問大道,道本無名,非黃非赤,即石即松。松石不存,返子真精,是曰大道。生拜科弟子知道了。


南僥僥令丹成山虎伏,書授野狐猜。月落星稀聞仙籟,這的是點靈砂,纔換胎。


北收江南碧霞冠不逐野雲歪,紫霓裳不比芰荷壞。道家以黃稱中土,脾為五行之根。赤作離宮,心為六賊之主。把黃宮絳宅細分排,聽龍虎內諧,聽龍虎內諧,安爐看火自添柴。


南園林好任乾坤古今㓦劃,看日月東西迭代。一任他齒亡舌在,收姹女配嬰孩。


大淨力士上道士們牛蹄子弄不了。淨喝介咄,野狐禪那裡講?外扮滄海君上這些外道,非仙即佛。待俺說周禮。共笑科


北沽美酒帶太平令論三家本一荄,儒道釋原同派。完了忠義人倫,煉形魄,飲東溟沆瀣。超西域出蓮胎。道家要一個有,佛家要一個無。儒家要一個現在,各臻絕頂,俱是長生。眾笑科纔轉眼韓誅彭醢,猛回頭花開葉敗。沒要緊楚笛吹哀,孟浪殺秦槌喝采。俺呵,說甚麼吳臺越臺,王才霸才,伴終南松石常在。


子房大道已成,住山靜息,氣復神完,便可歸真入聖。力士用柔克剛,四皓通權達道,根器已全,超昇有日,各自暫回修攝。正是仙客英雄元一路,青牛白馬本無差。眾下生弔場科


清江引秦宮漢闕英雄債,一夢黃粱快。功成本為韓,脫跡真如芥。這的是漢張良博浪沙纔奏凱。


鶴馭鸞驂赴太空,神仙原是古英雄。
若無仗義酬忠力,問藥求仙枉費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