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赤松遊/第三十七齣
第三十七齣 修韓
生旦蟒玉雜扮奴僕婢旌旗上
黃鐘引子瑞雲濃生金書鐵券,白馬盟成鉅典,帶礪河山茅土顯。旦且調和琴瑟,賞心鶯燕。合望韓雲故鄉不遠。
生朱邸新開金馬門,故園瓏樹幸猶存。青山不改韓家土,白髮爭看相國孫。我張良,功成十載,爵列封侯。今値皇上歸沛行幸,敕賜四方群臣,衣錦榮歸。我又奏過皇上,將韓陵重加葺治,敕增陵戶看守。又敕賜御祭一壇,將韓王諱成的骸骨,葬入故陵。來此故鄉,只得先拜掃親榮,再修君墓。夫人我與你自離長安,不覺已近故鄉了。旦相公封侯歸里,修治韓陵,拜省祖墓,實忠孝兩盡矣。雜稟老爺,前面韓城不遠了。生排道前去。雜應行介
黃鐘過曲出隊子合霓旌飛茜,燦爛行光十里鮮。如龍車馬繞山川,故里風光經時變。旋馬槐庭,幾年再見。
雜稟老爺到相府了。生祗應人迴避。留侯婢雜下夫人你看綠糝金泥,扁題塵滿,玉堂香舍,逕戶塵封。雖然新歸可喜,奈看舊景生悲。
絳都春序生藤蘿階滿,經零風寒雨,梅牆缺斷。兵火留餘,堂上綺疏供炊燹,我待摩挲畫壁箋苔蘚。怕重讀恨秦遺撰。披荊分草,聽靜室聲幽,空梁影現。
旦一別故鄉,不覺十餘年來,誰料還有今日。旦唱
前腔換頭蝸篆,妝臺驕鼴。看巧織蠨蛸,簾衣絲骨,棄黛殘脂,想像當時顏腼腆。綉鞋輕把伊蝛踐,畫樓角野花繁衍。如今錦簇門庭,還念臨別留戀。
生叫老蒼頭。雜應介可將此宅,前後修理,安置祠堂。將敕書供養。雜知道了。生分付排導,到祖塋山去。行科
出隊子疏林荒甸,南北山頭多墓田。平原遙望草連天,路轉峰回碑碣見。丘堞煙荒,遮迷隧埏。
雜稟老爺,向因秦法甚嚴,大碑撤去。如今造起,碑上怎麼標題。生這題故韓相張公諱開地之墓。這題故韓相張公諱平之墓。就此排開祭品,祭拜則個。生旦拜奠介
畫眉海棠生椒酒展荒阡,四海飄流幸初返。賴先靈陰祐,玉佩金蟬。不能勾繼志扶韓,只做的噓炎佐漢。聲吞嚥,兀自慚,對松淚牽珠線。
畫眉姐姐旦絜手薦蘋蘩,夜月空山聽啼鵑。憶馳驅奔走,回首潸然。痛傷情古壟寒煙,增汗頰久疏華奠。向生介心自轉,勛業已勒麒麟殿,何如歸里明農樂自然。
生我到韓陵,自應屏卻騶從。夫人不必同行,且向故家看望。正是氣悲風雨園陵暗,旦話入寒溫閨閤長。生旦下。外末淨扮老鄉官上白髮蕭蕭草野身,末敲碁酌酒度殘春。淨兵戈百變猶相聚,徼倖天家不是秦。外自家故韓下卿是也。淨自家故韓宜陽宰是也。合我等自秦虜韓王,其時俱在林下,不能同赴國難。幸得避亂,再見太平。近聞的張相國之子張子房,佐漢封侯,請旨修韓家陵墓。正是既扶新主,不忘舊恩,難得難得。道猶未了,子房早到。生上霜露多前感,丘園想舊封。眾豁達新帝德,蕭瑟故幽宮。呀,老尊親別來無恙?外合相見介君侯功高帝室,業繼前輝。既佐漢而滅秦,又修韓而念故。可敬可敬。生壯歲從戎,嗟先志之莫繼。新朝列土,幸故里之生還。側待光儀,不勝慶幸。叫左右取酒致祭。既然在此,還是上大夫老尊親主奠。外漢室新恩,自是子房主奠。生豈敢如此?告罪了。奠拜介
玉絳眉外園陵氣黯,最堪憐故國淪亡夷殄。松柏摧殘,無恙河山圖鼎換。愁聽麥秀歌,黍離怨,笑鹿走漫道能奔,畢竟與黃羆同殲。蒼天不肯從人願,空落沉泉幽苑。
龍太平末淒然,還憶鴛行,佩玉鳴鸞。共尊旒冕,短髮𩭹髿。顧影生憎,難忘當日賢冠。爭羨,你勛名五世益封侯,真個是相門名彥,錦袍星弁,依稀想出童稚髦懸。
生即將福酒斟開,在此同飲幾杯。雜應斟酒介
賞宮花淨翩翩少年,功成忠孝全。這壟月淒涼處,帝綸宣。看碑鐫碧篆金生色,應知骨潤青山玉有煙。
黃龍袞生難將初意傳,難將初意傳,空自臨風嘆。泡影浮名,撚指韶光轉。聚首談心,天涯荏苒,再歸來怕故人稀陵谷變。
尾聲年幾易,鼎屢遷,粗了為韓片念,回首長安紅日懸。
生天涯歸得會情親,外共念當時舊主人。
末惟有感恩並積恨,淨萬年千載不成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