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翠屏山/二十三齣
第二十三齣 殺頭陀
水底魚末、老旦上終夜巡更,金鑼不暫停。合梆兒相應,湯湯𤥐珞聲,湯湯𤥐珞聲。我每薊州城裡更夫便是。近日新到巡捕,好生利害。今晚輪該我每巡夜,小心在意。合前下
前腔小生上披衣探聽,起來雞正鳴。合疾忙奔近,管教惡氣平。末、老旦呔,甚麼人?小生是我。末、老旦原來石三郎。聞你還鄉去了,怎麼還在這裡?小生還有些事未完,故爾在此。末、老旦嚇,原來如此。小生列位,聽譙樓已打五鼓,何不大家回去,歇息歇息,還在此做甚麼?末、老旦如此,我每回去罷。請了。合前下
小生阿呀,俺石秀一生路見不平,那裡說起,倒受婦人一場惡氣!因此借寓在此,要把這件公案了當,才出心中之忿。昨日打聽小牢子到楊家收鋪蓋,眼見又値宿去了。因此我起個四更,潛身伏在暗處,等那廝出來,自有區處。丑上得人錢財,與人消災。黃昏進去,五更出來。小生呔,幹得好事!丑阿喲,饒命嚇!小生不許高聲!我且問你,海和尚教你在此怎麼?丑我倒勿得知。小生你不說,我就一刀!丑等我說㖸。小生講!
朱奴兒丑海和尚與潘娘有緣,小生要你在此何幹?丑來往處驀將身閃,倩教從旁好顧牽,路途上莫辭人見。小生怎麼就出來了?丑拿個牢什敲敲,就出來哉。小生如今可在裡頭?丑拉厾。小生既如此,把衣服脫與我,饒你。丑是介冷,勿要凍殺子個。小生不脫,我就砍!堪髡,心頭火燃,好頭陀嚐咱一劍!
殺丑下妙嚇,頭陀已殺,把這梆兒敲入巷口,等他出來,結果他性命。
前腔副上又不是迷魂睡眼,為何的把梆兒敲斷?阿喲,殺得來哉!小生呔,賊禿,幹得好事嚇!副阿喲,石三郎,自此分開閉目肩。小生我不信。副若不信自有佛爺作驗。小生如此,把衣服脫與我,饒你。副脫子去,凍殺哉嚇。小生不脫,我就砍!合堪乾,不覺心頭怒添,頃刻裡把妖魔盡殲!
殺副下妙嚇,且喜頭陀、和尚都殺,把這刀放在頭陀身邊,別人見之,難以猜疑,況與哥哥無干,卻不是好?再將這兩件衣服捲去,做個證見。正是:
殺人猶可恕,情理最難容。
殺得爽快!殺得爽快!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