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瓊花夢/第二十齣

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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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齣 俠露


扮張七媽上笑、笑、笑:夫人送親到,媒婆來接轎。新郎走出來,新娘嚇一跳。今日,袁夫人送小姐到此,鮑相公躲在房裡,倒央老身接待:這也是從來取親的第一新劇,且立在這廂伺候着。老旦吉服、旦淡妝,貼隨上夫人、小姐請坐,老身去請鮑相公出來相見。背介閉門推出窗前月,分付梅花自主張。老旦作躊躇介前日承他解散了那樁禍事,又且累世通家,怎麼這等酸起來?起介雙鬟,你伴着小姐,待我自己去請。暗與貼作眼色,貼點頭介。老旦徑下旦低頭語貼介既不肯相會,我們就該回去。特特到來,豈有遽然回去之理?我去瞧一瞧來。旦連叫雙鬟,內不應介


正宮引子破陣子小旦飄巾艷服上賺作連枝偎抱,依然花近人遙。怕被春風簾外攪,且共蕭娘笑語調,蕭郎不姓蕭。


阿母已歸香閣裡,佳人猶在畫堂前。此時夫人、七媽去了,且到那廂,與小姐相見則個。見介小姐拜揖。旦大驚,背立還禮介。小旦笑介


正宮過曲玉芙蓉你才如詠絮高,艷比羞花姣。看遮遮掩掩,越顯風標。休怪小生唐突,這是老夫人的主意。她西王有約傳青鳥,為甚你織女無顏對彩橋?小姐羞怯怎的,通家好,況絲蘿締嫋。便是小生呵,背介個中人,憐香倚玉也不是莽兒曹。


旦背介聽這話說,分明是夫人哄我到此,與他為婚。我待要發作,又忘不得他前日之恩;若說依從,斷沒有負了那人之理。我想他是個有義氣的,不若把幾句話兒激他一番,自然送我回去。轉身仍作背立介鮑君差矣!蒙君高誼,奴家願隨老母前來拜謝。施恩望報,已非豪傑所為;賺弱欺孤,則與穿窬何異?為德不卒,君宜思之!小旦笑介小姐說哪裡話?


刷子帶芙蓉排難豈施勞,縱千金一擲,渾似鴻毛。我鮑雨臣,豈是求報的?也只為要結于飛,完成這鳳友鸞交。休喬,你只看紗窗外柳眠花笑,畫堂中鶯歌燕繞。小姐敢嫌今日寂寞了些,雖沒有笙歌作鬧,愛清幽,玉人相對,只合夜吹簫。


姻緣之事,是勉強不得的。況足下高才俠氣,世間豈少佳人?何不別選名姝,以偕伉儷?


普天帶芙蓉小旦眼迷離,魂顛倒,為絕世人兒少。俺幾曾盼得今朝,又底事佯羞故惱。近旦身後扇介俺合你向菱花鏡裡雙雙照,一任你芙蓉帳底把卿卿叫。足下休得如此,奴家此心,堅如金石!小旦笑介拼風魔狂態堪嘲,低唱介怕金石柔腸未牢。小姐你為着誰來?是誰家紅絲曾繫,把甚暗香燒?


不欺你說,奴家曾在詩文之內,定下一個人兒。小旦媒妁是誰?是花神。小旦當真見過的?夢哩。


朱奴插芙蓉小旦似這般雲山外,風聞浪交。憑着夢魂間,木客花妖。就是那詩文,也信它不得。少甚麼慣賦《長門》賺阿嬌,有心郎難於珍寶。既然有個人家,怎麼夫人又把小姐送到這裡?奴家尚未告知母親。小旦笑介好哩,你是閨中小,怎私把劉郎自招?不必閑說,只求送奴回去!小旦低唱介誤天台,一時穿不過洞門桃。


看她急得緊在那邊,不免改過妝來,好同她進去。轉介小姐既有心事,今日也不好強你。我且進去,喚舍妹出來奉陪,如何?如此,感謝不盡了!小旦脫去巾服向內叫介保姆,快請姑娘出來!內應介來了!小旦潛立旦後介老旦扮保姆笑上介多年充伴當,今日作丫鬟。袁小姐,請轉過身來,我家姑娘在此。旦轉身見小旦驚介怎麼忽然變作了一位女娘?小旦笑介我原說是個中人。旦笑介啐!要我對着壁,整整站了半日!


傾杯賞芙蓉小旦這是俺四壁家貧把貞女挑,旦坐介哎喲,腳都站酸了!小旦你還想夜走臨邛道。早知是這樣一個龐兒,奴家只消一看,就看得出來的。小旦你不要誇口,我鮑雲姬也不知瞞過多少人,難道眼力盡不如你?便做你秋波俊煞,不比昏眊。似這等暗藏春色,有甚蹊蹺?旦就小旦細看介呀!真個是杏臉桃腮,蠻腰素口。莫說別樣,就是這兩點春山,畫也畫不出的。奴家今日,不得不為尹夫人矣!小旦這樣取笑怎的,俺畫眉粗做的張京兆,國色翻稱嫫母嬌。小姐略開些兒,只怕我這女娘還是假裝、只怕我這保姆也是假裝的哩。中難料,有些些緊要。一霎時幃低燈滅,可憑的眼兒瞧。


旦笑介罷了。指老旦介便是這位大官,時常到我家的,怎麼也變做保姆起來?小旦一變自然都變了。請問鮑小姐,當初怎麼扮作男子?小旦嘆介話長哩—


小桃紅這是捐館舍,椿萱早;持門戶,兒郎少。則為俺繡鞋難把龍門跳,雲鬟暫借烏紗罩。因此上絲鞭又引得鸞車到,起介且進房去,和你向枕頭邊細話根苗。攜旦手同下


柳葉雙眉久不描,偶逢秦女學吹簫。
朝雲夜入無行處,銅雀春深鎖二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