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琥珀匙/第八齣
第八齣 逐寓
生上隔牆花影暗招人,疑是瑤天降玉真。雙打情眸忙注迓,乍瞻小鳥踏香塵。小生胥先吹,蒙桃小姐相期,許我先與安人說明親事,再至牆邊覆我。我竟邀至書齋,領教她琥珀匙,有何不可?已是牆邊了,只得在此等候。小姐,小姐。
桂枝香你才情雙種,色聲兼重,教我一枕相思,幾次魂提心捧。看看日色西沈,為什麼還不出來?誰羈步蹤,誰羈步蹤,嚇,是了,畢竟人前難動,猶自棄閑覓空。咦,那小姐出來了,那粉牆東,一陣陣拂袖蘭芽氣,一聲聲裙拖竹葉風。
丑急上有事不敢不報,無事不敢亂傳。相公,收拾行李起身,出還主人家房子。生為何?丑揚州來個束御史奶奶,也來天竺進香,要借房子作寓,主人家勿肯,亂打亂罵,行李才搬子出來哉。生束御史是我通家,何妨?
引小生、末、院子、貼、丫鬟隨副上攪翠披叢,瞻仰飛來第一峰。
院子,閑人趕出去。貼隨下小生、末相公,夫人到此,不當穩便,請另尋寓所罷。生我借在先,再住幾日就去了。末再住幾日?主人家,把他行李搬出去。不要淘氣。生你家老爺是我通家舊誼,不要放肆嚇!小生、末老爺與你通家舊誼,夫人不與你通家舊誼,放你狗屁!走出去!推生、丑出,掩門下丑開子門,我裡相公還有一個拜帖匣在裡向。生開門,開門!這狗才,這樣可惡!場事一完,就來議親便了。小姐,只是不得與你一別了。披衣更向門前望,神女飛來第二峰。丑相公,你上京去中子,等我拉路,打得去便罷。同下
長拍旦上萬縷緘愁,萬縷緘愁,千絲結恨,我艱苦兩難操縱。胥生,胥生,待與你生期梁上做尾生全信,怎捐軀做得孝女緹縈。奴家自與胥郎盟訂終身,方欲告知父母,不想父禍滅身。為子死孝,在此一舉。胥郎,胥郎!須念桃佛奴,全孝不能全節了。昨晚約彼假山回話,須與他訣絕回音,只索討個來世姻緣便了。此間已是牆穴之下,不免叫一聲,胥郎,胥郎。呀!竟不在此。嚇,一定候久不至,向書房安息了。趁此月色微明,挨牆出去與他一訣。只見燈火半桃紅,想他情魂一片,猶續逢人癡夢。不免敲門,胥郎,胥郎!內丫鬟,是誰扣門?旦咦!又是女人聲音,敢是胥生已有妻室了?只聽得雌語噥噥呼侍婢,莫不是女排衙已坐堂翁。副上是什麼人扣門?待我去看來。開門介是一位女郎。旦反喫她行一恐,敢書生脫空,亂打金鐘?
副請問小娘子是誰家女子獨自到此?旦奴家桃佛奴,就此園中居住。請問大娘誰家宅眷,寓此荒圃?
短拍副我是束府揚州,束府揚州。旦是一位夫人,失瞻了。為何到此?副心香特禱。旦也是進香來此,幾時了?副甫臨鸞未掃雷峰。旦如此說,不像胥郎眷屬了。請問夫人,此間有個胥秀才,夫人怎與他同寓麼?副我已自令家僮,頃刻間踢開酸瓮。旦被夫人趕出去了。副怎放得雙匙一碗,鼻齁齁豈榻畔暫相容?
丫鬟,拿火出來,拿火出來。旦胥郎,胥郎!
尾教我一緘淚憑誰送?撇卻奴情鍾鍾,誰知你已御揚州跨鶴風。
副小娘子,小娘子!那裡去了?奇怪!丫環,快取火來。貼持燈上夫人,為何在此叫喚?副方才有一女子扣門,自稱桃氏佛奴,姿容絕世。正欲問他來歷,霎時竟不見了。可不奇怪!貼夫人,聞說此園,時有妖怪。夫人明日進過香,作速起身去罷。副有理,是個妖怪,是個妖怪。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