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未央天/第九齣
第九齣 審問
小蓬萊四小軍引丑上花滿河陽春色，好前程無恥賒來。
下官秣陵縣褚無良是也。連日迎送事煩，不曾升堂理事，左右分付開門。眾應介雜帶生、副、外上跪介丑聽點！凶犯米新圖，地鄰侯花嘴、張溪！各應介丑下去！帶米新圖。米新圖，自古嫂如娘大，何得強奸？人命關天，何容故殺？你既昧蕭何之律，也枉讀孔聖之書了。且把這樁事情，從實說上來。生爺爺，沒有這事的㖸。小人原係武林人氏，只因哥哥見招，離家到此。蒙哥哥臨終囑咐，特把嫂嫂見托小人，盛殮已畢，隨即收拾回家，意欲約同族長前來扶柩，並帶嫂嫂歸宗。家中之事，其實分毫不知。丑你們地鄰怎麼樣呈報的？外小人是地方。米新國在生時，原與小人往來。昨日買陌紙錢去作弔，走進中堂，絕無人聲，只見房門首躺着一個沒頭的屍首。小人只得喊破四鄰，當堂呈報。副小人是四鄰。米家的內房，與小人隔一板牆。那陶氏平昔聲息不聞，前宵忽然房中有男子聲音。小人側耳聽他，就是米新圖口氣。唧唧噥噥一會，那陶氏忽然大哭了一回，以後寂然無聲。昨日因張溪在那裡叫喊，小人過去看時，纔知道陶氏被殺，只得公同地方，當堂呈首。丑如此說來，明係強奸不從，因而殺死，又懼罪名，故此連夜逃回了。地鄰取保。副、外下丑你這狗才，快把真情一一招來，免受刑法。生阿呀！爺爺，冤枉呀！念小人呵！
五更轉還不盡鴒原債，向他方釀禍胎，從來人命關天大，怎肯紊亂綱常，自把罪名擔戴？丑你哥哥把你嫂嫂托你，就該收拾資產，一同帶他回去，怎麼星夜脫逃？難道不是情虛懼罪麼？生爺爺，這是那裡說起？只為搬喪計，歸去來，非戕害，殺人曾子真堪駭。爺爺，望明鏡高擡，免墮在冤山孽海。
末暗上官人被公差拿去，不知如何審問了。站外瞧介丑唗！你自己做了這樣事，倒說冤山孽海。人命重情，不打不招，扯下去打！眾應打介丑問他可招？生冤枉難招。丑拶起來！眾應介末阿呀！可憐呀！丑甚麼人喧嚷？打出去！眾應趕介末列位，可憐呀！念主僕之情，放我老人家進去，情願代桚。眾打末下生阿呀！爺爺呀！
前腔明湛湛青天在，奈九閽遙叩不開。丑快招！生招由兒當不得虛脾賣，吉網羅鉗，從空差派。丑敲！眾應介生受刑不起，願招。丑願招，放了拶。你且說首級在何處，我好申報上司。生爺爺，這個一發不曉得。丑又來了，人是你殺的，那有不曉得首級所在？明日申報上司，無贓指實，倒是本縣差了。左右，取短夾棍夾起來！生爺爺，就夾死小人，也沒處找尋的呢。莫須有，三字獄，從今再，只找莽頭顱，碧血埋冤海。今日裡呵，拚向三尺階頭，身為肉醢。
丑也罷，一時不肯招承，叫你慢慢受些苦楚。原差與我發到監中，好生收禁，我這裡立限追比首級下落便了。雜應帶生下丑分付掩門。眾掩門。下雜帶生上末上阿呀！官人呀，這是那裡說起？
好姐姐可憐你讀書遵戒，怎扭做強梁一概？前日兇讖可虞，夢兆有據，只道來千里之外，便可避過此禍，卻不料如今，投入虎口，自惹亡猿失火災。合天心在，只願日照覆盆君恩賚，一線陽回到草萊。
生蒼頭，我既入樊籠，超生無計，況又立限追比，必要首級下落。眼見得巖巖瘦骨，死在旦夕了。你快回去對我娘子說，教他支持門戶，教訓舍人。我這樣沒頭禍事，只當一病而亡。阿呀，再不要想念我了。
前腔可憐前生孽債，惡夢兆從今不再。囑咐他雙雙母子，相逢在夜臺。
末官人，這兇話少說。老奴自然趕回家中，報知主母舍人，收拾同來，尋個機會救取官人。雜說話太久，官府知道，不當穩便。快些去罷。別介合前
雜扯生下末官人呀！官人呀！竟自去了。阿呀！好苦呀！且住，事已至此，哭也無益，不免回家去，再作道理。
雙手撇開生死路，一身跳出是非門。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