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戲傳奇/冬青樹/第二十四齣
第二十四齣 抗節
中淨冠帶上
黃鐘過曲出隊子書生愚陋，身入牢籠敢自由，硜硜自守不回頭。國破家亡難藉口。一個忠臣，他邦逗留。
俺丞相博羅。奉命往勸文天祥降順。這書獃，前過吉州，絕粒七日，竟不餓死；又吞瑙子，嗑涼水，依然無恙，也算是一個頑皮。自來此地，吾主待他甚厚，公館酒筵之盛，全無感激。昨日把他移到兵馬司看守，若依俺的性子，賞他一刀，豈不爽快。卻苦苦與他敷衍許多關目，令人氣悶。咳！你那個狀元宰相的架子，難道大似皇帝不成！左右，打道往樞密院去。行介帶文丞相上來。押生上白髮三千丈，丹心百鍊剛。見中淨，背立介中淨少保，我且問你：古有以宗廟土地與人，而復逃走者乎？生奉國與人，是賣國賊臣，有所利而為之，必不肯去；肯去者，必非賣國之臣也。我前除宰相不拜，軍前旋被拘執。既而有賊臣獻國，國亡當死，所以不死者，以度宗二子在浙，老母在廣故耳。
啄木兒燕雲地，十六州，白送江山誰出手！為君親一息猶存，盡忠孝平生不苟。中淨棄德祐而立二王，可謂忠乎？生社稷為重君為輕。立二王，為宗廟計也。從懷、愍而北者非忠，從元帝為忠；從徽、欽而北者非忠，從高宗乃為忠也。飴甥自為宗社守，張良肯被炎劉誘，怎肯做捨義貪生繞指柔。中淨
前腔你何須抝，不用憂，達變通權臣道有。你立二王，竟有何功？生宗社存一日，則盡臣子一日之心，何功之有。中淨既知其不可，何必為？生父母有疾，雖不可為，無不下藥之理。求盡吾心，萬不可救，則天命也。今日天祥至此，有死而已，何必多言。中淨可惱可惱！恨迂儒賣弄風流，守僻見堅持拘謬。君不見夏商伊尹能三就，齊梁孟子猶三宿，也不過身做良禽要擇木投。
小番，你去向張總制說：此人倔強不服，叫他讓我收拾了他罷。快來回信。雜下少保，還是降了好。生咳！你未解詩書，豈知義理？食祿忠事，為國捐軀，這都是大丈夫應為之事。你要殺便殺，何必苦苦饒舌。中淨氣介生
三段子性天自有，背彝倫偷生最羞；堅貞自守，喪溝渠收場最優。中淨一般富貴，不可失了機會，後悔無及。生咳！恁般富貴難消受，恁般世界難迤逗。只好身跨南箕，夢依北斗。
雜上張爺說：文少保是世上有一無二的奇男子，不可輕慢他。叫爺耐煩些，緩緩勸他罷了。中淨咳！誰有這些耐煩來！
歸朝歡針和芥，針和芥，既然不投，相關意該當歇手。聲和氣，聲和氣，既然不侔，知心話該當絕口。左右，仍押他到兵馬司去。帶生下中淨悶煞我也。甚男兒恁地多將就，快鋼刀卻為他寬宥。才信道不是冤家不聚頭。下
